第46节(1 / 2)
他再一低头看见邀雨的白纱罗裙,又奇道,“怕是女郎的讲头还不止这白梅香吧?”
邀雨含羞地一低头,扯起些许裙角,一副气韵生动的水墨山水画便展于眼前。这倒真要感谢仇池南来北往的商人,不管邀雨的想法多离奇,他们都能找到人帮忙做出来。
“难得我国丞相的画能入陛下的眼。此番应邀来渤海赴宴,少说也要一月才能回到仇池,故土风光,难以割舍,本宫便求了梁翁将伏麒岭此时风光画出来,又找了绣娘按画刺绣,将景色尽赋衣上,平时穿着,以解相思。还望陛下莫要笑我小家子气才好。”
拓跋焘听了连忙摆手,“怎会!怎会!女郎这般,哪是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可比的!女郎这应称作仙姿娇媚!这副山水图,配上女郎,简直是宜山宜水,宜室宜家啊!”
邀雨被她逗得“咯咯”直乐,藕臂轻抬,伸出一只纤纤玉手,“今日难得能见陛下的大好江山,本宫可有幸邀陛下同行赏游?”
她伸手的一瞬,拓跋焘想都没想地上前牵住了,待听得她邀自己同游,讶异之余却更加愉悦。
请人同游,这往往都是男子开口。可今日被她说来,非但不觉得有伤风俗,反而自然得体。
两人有说有笑地并行了一小段路,才回到刘义隆所在的凉亭前。邀雨抬眼望了亭中一眼,心想果然如秦忠志所说,这个宜都王就是个病秧子,还没到晌午呢,脸就已经白成了这个样子,一会上了船,颠簸起来,岂不要了他的命?
“这位是?”邀雨装不懂地问着。
“哦!看朕!忘了为你们引荐。这位是宋朝的三皇子,荆州刺史,宜都郡王爷。他是代替宋皇来赴宴的。”
“原来如此。”邀雨恭敬地施了一礼,“见过郡王殿下。”
“这位呢,就是名动天下的檀女郎了!如今她可是仇池国的护国仙姬!”
邀雨听了嗔道,“陛下这是打趣本宫呢?”
“岂敢岂敢!”拓跋焘引着邀雨步入亭中,“女郎如此冰雕玉琢的人儿,朕哪舍得啊!”
只一瞬,邀雨瞥见刘义隆的眉头皱了一下,马上又恢复成冷若冰霜的面孔。
刘义隆心里有些不屑于邀雨。他同常人一样,也曾在脑子里勾画过一个妖女的样子。如今样子虽然与想象中不同,可这行为举止却让刘义隆生厌。
不过才见面,便与男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好歹是曾经檀府的女郎,身为女子,如此不矜持,真是丢了檀家和大宋的脸!思及此,他刻意错开目光,不再看檀邀雨。
第九十四章 、异样
对邀雨来说,习武的好处不单是天下无敌,更让她习惯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莫说一个眼神,就是谁喘气急了都逃不过她的耳目。
而此时,除了刘义隆,另一个人也引起了她的留意。就是站在刘义隆身侧的青年,看着与刘义隆年纪相仿。虽说此人衣着平平,看上去却十分有精神,衬得刘义隆更显孱弱。
邀雨余光扫了一眼那人,并没见过。方才自己进来,他不仅目光闪烁,连呼吸也乱了一瞬,此刻又着意调整了回来。邀雨不确定地又扫了他一眼,的确是没有见过。
“檀女郎,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就在邀雨那一瞬恍惚间,拓跋破军站了出了,躬身施礼。
“拓拔将军,别来无恙。”邀雨也屈身还礼。声音如同黄莺啼鸣,轻灵悦耳。
拓跋破军楞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邀雨。不过半年前,邀雨还是个未开的花骨朵一般。此时竟然也会这样温声软语地与人说话了?难不成真是女大十八变?
“怎么女郎此行只五人?”拓跋破军望望她身后,除了邀雨,子墨和一个贴身的小丫头,另外就只有两个随从。
邀雨笑着颔首,“魏皇与宜都王是来商榷大事的,本宫不过是沾了光,来欣赏一下这蓬莱风光,那需要劳师动众?”
“这怎么行!”拓跋焘立刻跳出来,“快快快,你!你!你!还有璃竹!你们都跟过去伺候着!断不能让女郎受一丝委屈!”
被点到的几个宫女听了马上俯身领命,只有那个唤作璃竹的先是讶异地张了张嘴,最后才领旨,带着人来到了邀雨身侧。
“陛下,这――”邀雨不好意思地望着拓跋焘,“怎好给陛下填诸多麻烦?”
拓跋焘豪气地一挥手,“你莫见外!不过是几个婢女。女郎既到了朕大魏地界,哪里还有麻烦之说!你收下便是!”
邀雨轻叹,浅笑着谢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盈燕,就由你带着她们吧。”
魏皇目光错不开似地盯着邀雨,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上了。他趁邀雨安排宫女的空,凑到拓跋破军身边,咬着耳朵对拓跋破军道,“唯有此女,方能与朕匹配!”
拓跋破军当下微惊,却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只好沉默以待。
没一会儿,便有内监报说吉时要到了,可以起航了。于是三国一大帮子人呼呼啦啦地上了船。
脚刚一踩上船板,邀雨的心就跟着紧了一下。她这几日乘船而下,明明是春日行舟,她却始终开心不起来。邀雨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坐船时,还同小师弟他们在一起,如今他们却早已不知埋骨何处?
她的一时落寞却落在了子墨和另一个人的眼中。
那人便是嬴风,如今乔装成侍卫万程的嬴风。邀雨进入亭中时,站在宜都王身侧,呼吸突然乱了的嬴风。
见邀雨脚步微顿,赢风第一个反应就是担心她是否心悸又犯了?见邀雨停顿后,继续登船,并无异样,他才暗骂自己多事。
在北魏时的一瞥恍若昨日,此时再见,檀邀雨似乎又长高了些。明明是百步外都能取人性命的妖女,她的笑容却甜美不含杂质。轻而易举就能吸引到旁人的目光。
若说她美,比她美得大有人在。可她却如晨起时的露珠,明明那么小,却总能反射出最亮的日光,让人躲闪不及,映入眼底。
方才在亭子里,她绝对是发现自己了,那他是该喜?该悲?该戒备?
子墨至始至终都沉默不语,面无表情,同宜都王有的一比。此时他挡住邀雨,帮她遮住旁人视线。
“可无碍?”子墨关切道。
“没事,还装得下去。”邀雨借着他的遮挡,吐了口浊气,振作地挺起肩。
魏皇却是一副粗枝大叶的举止,看见邀雨便呼喝着,“檀女郎!快!朕专为你设了酒宴,咱们边赏海景,边品佳肴,岂不快哉!”说着便拉着邀雨往船头走,完全忘了刘义隆也在。
倒是拓跋破军为魏皇找补,恭敬地请宜都王刘义隆上船。
三人方落座,船便起航了。这艘御船比当初邀雨坐的贡船更大,更稳,行在海上也不觉得特别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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