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2 / 2)
几日下来,邀雨等人对柔然的领地已经有所了解,只等着其他各路的消息,再加以推敲柔然王帐的位置。
邀雨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宗爱也是跑断了腿。他起初以为邀雨让他协助只是说说,谁曾想邀雨真的将他从拓跋焘那儿要了来,当成传话儿的,东一趟西一趟不停地指使他去寻人。
宗爱此时真是恨邀雨恨得牙根痒,可他知道,邀雨现在想杀他,就跟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可他不甘心就这么被邀雨辖制,于是便借着每日寻人之便开始暗中安排。
邀雨又等了十几日,各方的消息才陆续传来。得知朱坦诚亲自来了北地,邀雨满意地同子墨道,“看来这官商牒文没白送。”
只是各方打探出的消息都不尽人意。孟师和赢风这边可以说是毫无进展。朱坦诚倒是查到柔然人几个月前就从一个商队那里兑换了不少的物资,粮食,布匹,盐巴,还有两车黑豆。朱坦诚用了些法子,才确定柔然人的大部队那时候是在栗水一带与商队做的交易。
赢风忙将他重新绘制的堪舆图拿出来,将栗水指给邀雨看。子墨也将他整理的消息找出来,将与栗水一带相关的内容都单独挑出来。
邀雨却始终望着那份物资的清单沉思。粮食,布匹,盐巴,这些她都能明白,可买那么多黑豆做什么?黑豆是上好的马料,价格也高。要是给可汗的御马喂黑豆,这数量也太多了。可若说是供应柔然普通士兵的马,这数量又太少了些。
自己不懂,就去问懂得的人。于是邀雨对帐外吩咐道,“宗爱,去找几个懂养马的人来。”
宗爱立刻在外面应了声“诺。”然后踩着小碎步,跑去寻人了。他也不知道檀邀雨究竟在做什么,最近让他找的真是什么人都有。
没一会儿,军营里几个负责养马的士兵就被找来了。
邀雨询问道,“如今军营中的马可有喂黑豆?”
几个养马的士兵摇头,其中一个年级最大的答道,“回仙姬,黑豆太贵了。除了陛下和几位将军的马,其他的马并没有喂黑豆。”
邀雨点头,跟她想得差不多,可是再看那份物资单子上的黑豆数量,还是觉得不对劲儿。于是不死心地又追问道,“那你们知不知道黑豆除了能喂马,还能做什么?”
几名士兵都是一愣,他们除了养马,别的什么都不懂啊。这黑豆还能做什么,他们怎么会知道?
邀雨见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不明所以的样子,不由地叹了口气道,“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养马的士兵们闻言都恭敬地对邀雨磕了个头,陆续走了出去。那个年纪最长的,一只脚都迈出帐门了,又反了回来,跪下道,“仙姬若问黑豆有没有别的用途,小人不知道。不过眼看就要入冬了,是套种马的时候,每年套种马都要消耗很多黑豆。配种前更是要给种马喂黑豆,可以给马壮阳,生出来的小马驹儿才结实。”
邀雨一听双眼放光,忙追问,“套种马是什么?”
老兵有些不好意思,生怕说错话唐突了仙姬,想了想才道,“咱们的战马都是煽马,不能配种。种马都是从新出生的马驹里挑最好的留下来的。不过每年还是要到草原上套新的野马,驯服了以后也做种马,否则生出来的马驹会一代不如一代。算算日子,我们这些人也快要出去套野马了。”
“原来如此……”邀雨欣喜道,“咱们既然找不到柔然人,就去找柔然人的马吧!赢风,子墨,快找找看,栗水附近哪里有野马群聚集!”
野马虽然在草原上不停移动,但是还是有划分领地的。他们只要找到了野马群,守株待兔,就能等到来套野马的柔然人!
赢风和子墨也明白了邀雨的意图,很快就将消息筛选一遍,又询问了养马的老兵,最后确认了一处叫地弗池的地方。
(地弗池:今蒙古国西南拜德拉格河注入之本察干湖。《魏书·蠕蠕传》:北魏太平真君十年(449)伐吐贺真,“高凉王那出东道,略阳王羯儿出中道,与诸军期会于地弗池”。)
第一百七十三章 、蛛丝马迹
这个地弗池虽称作池,实际却是个面积不小的内陆湖。据说湖水清澈,湖底有山,湖水常年温热,滋养了不少鱼虾。据说随便捞一把,就能抓住一尾鱼。
养马的老兵听了赢风和子墨的形容,就肯定道,“此处定会聚集不小的野马群。”
邀雨当机立断,拜托赢风道,“此事还得请师兄出马,先带几个探子和这位老兵过去,能跟踪到马群最好。我这就去寻魏皇,安排更多的人手过去。”
邀雨也不耽搁,立刻去寻拓跋焘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他。拓跋焘不得不对邀雨又高看一眼。邀雨拿到的这份物资单其实北魏的探子也曾经查到过,当时呈给他时,由于北魏的探子并没有查到交货的地点在栗水附近,所以拓跋焘对这清单也并没有过多留意。
如今檀邀雨竟然只靠着这点蛛丝马迹,寻到柔然人的方向。
“朕这就传令三军,将栗水合围。”
“不可。”邀雨立刻否决道,“如今本宫只是猜测。并不确定柔然人还在那附近。即便他们还在,陛下如此大规模的调军,还不等合围,他们就又跑到草原更深处了。”
拓跋焘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朕就把中军打散,装成探子和巡逻队,分批过去,埋伏在附近。”
邀雨点头,“我们要在地弗池那里守株待兔。本宫不知道要等多久。期间决不能生火扎营,所有埋伏的士兵都必须露天席地。每队的人数不宜太多,避免被柔然人察觉。但也不能太少,否则遇上狼群就糟了。”
拓跋焘略微斟酌,“既然如此,还是派镇西军的人过去吧。定中军的精锐虽然勇猛,却不如镇西军的人能吃苦,对这片草原也没有镇西军的人熟悉。”
“也好。”邀雨觉得陆真为人不错,跟陆真打交道,总好过定中军这群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将军。“那本宫这就去与左路军汇合。”
“你去做什么!”拓跋焘想都没想就制止邀雨道,“你不能去。你的病才好了没多久,再跟过去风餐露宿,又病了怎么办。你放心,朕会交代陆真亲自去盯着。”
拓跋焘是真情实意的关切,只可惜在邀雨的眼中就变成了他防止邀雨立功的手段。毕竟找到方位还能归结到神力,可若是再带兵立功,那就是实力了。
因此相较于拓跋焘不加掩饰的关心,邀雨只是淡淡地答了句,“好。本宫只在营中等消息。”
拓跋焘对邀雨突如其来的冷淡摸不着头脑。明明方才他们两人还谈得好好的,怎么转眼邀雨就一副冷若冰霜的态度。哎!要是宗爱在就好了!那小子最会看人心思。
这么一等就又是十日。镇西军的人已经按照计划埋伏了过去,野马群也找到了。如今陷阱皆已布好,就等柔然人上钩了。
可不知怎么回事,他们等了一日又一日,依旧不见丝毫柔然人的踪影。
一直在军营里的拓跋焘也急了。几次三番去找邀雨确认。
“他们该不会今年不去套野马吧?”
邀雨摇头,“他们既然换了那么多黑豆,就不该不去。不然黑豆岂不是浪费了。”
拓跋焘挠挠脑袋,“难不成不是在地弗池?”
这邀雨就不确定了,柔然的草原如此广大,野马群估计到处都是,他们守在地弗池,也只是因为地弗池是距离栗水最近的一处野马聚集地。至于柔然人究竟会不会来,谁也不能打包票。
又过了两日,柔然人没来。北魏的伏兵却被狼群袭击了,死伤了不少精锐的士兵。拓跋焘得知后,顿时烦躁不安,心火难平,入夜后在床榻上翻来倒去地折腾了一整晚也没睡着。
第二日,邀雨被传召到拓跋焘的帅帐时,拓跋焘正在营帐内烦躁地来回踱步。见邀雨来了,立刻挥退了旁人,连墨曜都被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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