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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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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忠志松了口气,可算是不负女郎嘱托了。一边拿着生辰八字去找檀邀雨,秦忠志还不忘了交代宫人把谢惠连的话真的刻到太湖石上。

只不过秦忠志走得急,只匆匆交代了一句生辰八字别刻上去然后就走了。

檀邀雨心里焦急,在行宫里也坐不住,所以直接带着云道生和子墨跟到了武都。

拿到了谢惠连的生辰八字,檀邀雨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挡住云道生伸来要拿生辰八字的手问道:“我师父算命会受天谴。你说你以前没算过人的寿数灾厄,那你这么替他算可会有什么影响?”

云道生心中感念檀邀雨如此心急之下还能替他着想,他微笑道:“师姐多虑了。师伯之所以遭受天谴,是因为他的卜算已经精准到了泄露天机的地步。我这不过是小道,只怕是比普通的算命先生高明不了多少。仅仅是批个八字,尚不至于有什么反噬。”

“当真?”檀邀雨依旧有些怀疑。若说几个师兄弟里,她最看不透的就是云道生。永远菩萨般的一张脸,鲜少有喜怒流于外的时候。

可若说云道生心无城府,檀邀雨也是说什么都不信的。

从某种角度说,云道生和刘义隆有些相似,又截然不同。

他们两个就像是两汪深潭,同样都是深不见底。可是刘义隆的潭水幽碧,除了水面上的浮萍,你根本说不清下面是什么。

而云道生的潭水却清澈透明。你看得到水中欢愉的鱼虾,艳丽的贝壳,甚至摇曳生姿的水草。

可水再清,你也看不到他的底,因为你的目光还不够远。

云道生保证道:“我的确没测过寿数,至于是否反噬,若说有十成把握,未免有些狂妄,但以之前我占凶吉来看,的确是对我自身没多大影响。师姐放心好了。”

檀邀雨见他说得信誓旦旦,伸出的要去接生辰八字的手也始终未曾收回。她犹豫再三,还是将谢惠连的生辰八字递了过去。

“若是你中途感觉有异,务必要停下来!”檀邀雨又叮嘱了一句道,“大不了我就将表哥敲昏送回谢家。即便他日后在谢家不能出头,也总好过无辜丧命。可你若是因为替他卜算遭了天谴,你要我如何跟师父和小师叔交代?”

云道生再次保证,“我一定会小心行事的。”

他说完便拿着谢惠连的八字,进到一间空房中开始卜算。留下焦急万分的檀邀雨,不甚关心的子墨,还有满腹好奇的秦忠志在外面等候。

檀邀雨也记不清自己等了多久,她满脑子里的各种念头乱飞。天人交战之际,仿佛只是等了须臾片刻,又仿佛是等了几个时辰。

待到云道生从房间里走出来。檀邀雨的心咯噔一下,喉咙就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

这估计是檀邀雨能设想到的最糟糕的情况了。

“这位谢小郎君的确是短寿之人,依我的卜算,他大约还有两年的寿数……”云道生惨白着一张近乎透明的脸道。

檀邀雨此时哪儿还顾得上谢惠连,她忙上前一步扶住云道生,“你遭了反噬是不是?”她有些急了,“不是说中途觉得有异就要停下来吗?你怎么强行卜算?”

云道生无力地摇摇头,声音微弱道:“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明明前面都很……顺利……只是在卜算出结果的瞬间……人就像被抽干了一样无力起来。”

檀邀雨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先别说话。好好休息。剩下的都交给我。”她扭头安排道:“子墨,你先扶师弟去休息。秦狐狸,动用咱们所有的眼线,一定把我师父找出来,请他速来仇池。若是五日之内没有任何师父的消息,就立刻派人去北魏请寇谦之道长前来。”

子墨伸手接过云道生问道:“你呢?打算拿谢惠连的事儿怎么办?”

檀邀雨犹豫了一瞬摇摇头,“容我再好好想想。所幸我们已经知道他不会因为押拍而死。至于之后,无论我们救或不救他,总要有个章程。等押拍的事情了了,再从长计议吧。”

确认檀邀雨不会因为心急就莽撞行事,子墨这才放心地扛着云道生去休息了。

檀邀雨也没去别处,径直走进了云道生方才占卜用的房间。云道生在卜算时点了静心用的檀香。房间中心的案桌上还摆放着谢惠连的生辰八字。

案桌边缘有一个倾倒即将掉落案桌的茶杯。大约是云道生方才瞬间脱力之下不小心碰倒的。他急着把结果告诉邀雨,所以连茶杯也没来得及扶起来。

檀邀雨走过去,将茶杯扶起。然后在云道生方才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谢惠连果然是短寿的命格。而云道生又真的如自己担心的,被卜算反噬。这真是最糟糕的状况了……

她记得,师父除了暗中协助自己之外,一直都在找能继承他卜算者衣钵的人。在几次试探和确认后,姜乾终于对檀邀雨成为卜算者的事儿死心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反噬

看云道生在卜算人的寿数灾厄后,就遭到如此强的反噬,说明他的卜算应当是相当准确了。檀邀雨深深怀疑,云道生就是师父在找的卜算者的继承人。

可师父见过云道生不知多少次。若云道生真有慧根,师父怕是早就注意到了。又怎么会一直漫无目的地寻找?檀邀雨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看来只能祈祷赶快找到师父了。

翌日一早,当谢惠连从宿醉中醒来时,只觉得头疼得像是有人用锥子在钻他的太阳穴一般。他缓缓站起身,自己摸到案桌旁倒了杯水。

他嗓子又干又涩,还灼热疼痛,喝完一杯水后仍没有丝毫缓解。他索性掀开壶盖,直接对着壶口一顿猛灌。

直到一壶水都喝光了,谢惠连才感觉自己的嗓子终于没那么干了。他叹了口气,又感觉自己喝了太多的水,腹中难受得很。于是便推开门,打算让小厮或是仇池宫人给他弄点儿吃的。

昨日斗酒之前他就没怎么吃东西,之后又宿醉未醒,结果此时真是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谁料到他才刚一开门,就见几个宫人闻声看来,正巧与他对视,随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掩嘴偷笑。

以谢惠连这些年在谢家受尽白眼的敏锐,他当下就意识到,自己大约是醉酒后做了什么丢人现眼的事!难不成他喝多了在众人面前又唱又跳了?

谢惠连懊悔不已,自己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灌醉了!如今丢了谢家的颜面,在檀邀雨面前更是别想再抬起头来了!

但是谢惠连依旧低估了自己醉酒产生的后果。

当他看到那高高的太湖石上,赫然刻着“我是酒王!谢惠连!”几个大字,还有站在太湖石旁边,一边揉着额角,一边假意欣赏,一边又忍不住偷笑的王五郎和崔十一郎时,谢惠连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

崔王二人见谢惠连终于赶过来了,强忍着没有狂笑出声,作揖道:“小可认输。原来是酒王驾到,失敬失敬!”

谢惠连气疯了,指着太湖石对一个宫人吼道:“这是谁刻的!”

宫人吓了一跳,唯唯诺诺地答道:“是您昨天让奴们刻上去的啊。还说这样崔家郎君和王家郎君醒来,就知道斗酒到底是谁赢了,也不会因为醉倒就赖账。”

王五郎忍不住了,“哈哈哈”地狂笑了一通,捂着肚子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他指着谢惠连道:“你放心,在下愿赌服输。我原本带了十坛桑落酒,除去之前路上喝的,和昨日喝完的一坛。还剩下五坛,都送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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