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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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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风只觉得麻痹之感如潮水般席卷全身,连吐字时牙齿间的碰撞都感觉不到了。就像是灵魂出了窍,明明清醒,却连手指都控制不了。没有丝毫痛楚却又痛彻心扉。

自己最信任的嬴氏暗卫,居然成了叛徒?!这种事儿,嬴风怎么也不可能相信!而且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他身边的所有暗卫!这种事儿……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尽管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嬴风还是听到了那熟悉的拐杖点地声由远及近。

看到祖父那张满是皱纹,越发苍老的脸庞时,嬴风拼尽全力想伸手去抓他,最终却只是食指微微动了动。

“祖……”嬴风艰难吐了一个字出来,后面的话却再不能发声。

嬴昌走到嬴风面前,垂目瞟了他一眼,眼中满是失望和不悦。

嬴昌对几名暗卫挥了下手,“带他下去吧,好好看管。战事没结束前,绝不能让他出来。”

此时到彦之也走了过来,脸上早已不见了方才谦和的笑容,就像是瞬间变了个人一样,冲嬴风冷哼一声,转而看向嬴昌道:“若不是看在同你们嬴氏的交情,此子今日如此冒犯本将军,早就该拖出去,军法处置了!”

嬴昌却冷哼一声,手中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敲,同样一点儿好脸色也不给到彦之,“大将军好威风啊。您可别忘了,若不是我们嬴氏一族暗中相助你,您要如何不声不响地将那些粮草换成银钱,中饱私囊?”

到彦之方才还凌人的气势顿时矮了一截,面上抽了抽道:“你们那些铜钱不也是多亏了本将军遮掩。若非如此,这小子辞官后,你们造假的作坊还能靠哪座山?”

嬴昌有些不屑地扫了一眼到彦之。若不是此人时来运转,得了当今宋皇的信任,这种寂寂无名的姓氏,怎配同他讲话?

“大将军,”嬴昌虽年事已高,气势却全然不输到彦之,“那些铜钱为大将军置了多少田产宅邸,要不要老朽再给大将军提个醒?”

到彦之迅速瞟了一眼四周,虽然明知这舱室内的早已经都换成了他的亲信,可铸造私钱是死罪,到彦之依旧怕隔墙有耳。

在到彦之看来,嬴氏一族就是一群毫无理智可言的疯子。只要他好好利用,就能换取数不尽的好处。除此之外,根本谈不上什么道义。

他日真若事发,他也有办法推脱干净,他可不想被嬴氏给拖累死。

此时到彦之只想尽快打发了嬴昌,免得他又口无遮拦地说出什么话惹祸上身。见嬴昌虽然不满嬴风行事,却依旧护着嬴风,到彦之只好退了一步道:“好了,族长还是好好看紧您的乖孙子,莫让他再出来惹是生非。大战之际,居然妄想挟制一军主帅,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嬴昌一想到嬴风竟然为了檀邀雨铤而走险,就气不打一处来!整个嬴氏一族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他居然为了儿女情长,就打算舍去性命不要!果然坤行者说的没错,这小子注定要绊在情劫上!

原以为当初用潋滟为嬴风斩断情丝,算是过了这劫了,没想到兜兜转转,居然还是因为女人坏事!

嬴昌心中越想越气,拄着拐棍去追方才那几名暗卫。他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嬴风一顿,让他知道,究竟孰轻孰重!

到彦之见瘟神走了,不由整了整衣领,长舒了口气。可惜还不等他这口浊气全吐出来,就见一名士卒慌里慌张地冲进来,匆忙之下被舱室的门槛绊倒,也顾不得起身,趴在地上喊道,“大将军!北、北魏大军已经杀过黄河了!”

“你说什么?!”到彦之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慌张得连话都问不全了,“怎、怎么!什、谁!”

那士卒忙回道:“是北魏大将于栗?,昨夜趁着月黑风高,偷偷从冰面度过黄河,如今大军已经在南岸集结,随时都有可能攻打洛阳城!”

“他带了多少人马?”震惊之后,到彦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

“魏军尚未结阵完毕,不过粗粗算来,也不少于两万人。”

到彦之闻言直拍腿跺脚,“此处离平城相距千里,水师驻扎在此,原本是万无一失,这个于栗?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真是气煞我也!”

到彦之咬牙念叨:“北魏军素来骁勇善战,能以一敌十,洛阳城墙残破不堪,根本不可能抵御大军攻城。”

士卒听主帅这么说,心里更慌了,忙请示道:“大将军,眼下我们如何是好啊?”

到彦之怎么知道!他虽然做领兵多年,可从没真刀实枪地同北魏大军对过阵。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从前都是檀道济的事儿!

第五百九十九章 、甩锅

到彦之急得在舱室中来回转圈,口中喃喃,“不行……决不能让水军同北魏的骑兵对抗,那是自寻死路!无论如何,本将军得保住这支大军,否则来日何谈复起之时!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来人!”到彦之停下转圈的脚步高声喝道:“传令下去,全军马上撤出洛阳南下!”

来报信的士兵以为自己听错了,全军撤退?

虽然北征的大军被打散了一些驻守在各镇,但淮阴水军的主力大多都在洛阳,加上洛阳附近原有的守军和轻骑,加起来也近四万人。

四万人守城,居然害怕两万的魏军?甚至要不战而逃?!主帅这是糊涂了吗?

报信的士兵试探地问道:“大将军,河面的冰层尚未凿开,楼船无法移动,大军要如何撤出洛阳?”

到彦之似乎是此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当即又开始原地兜圈子,片刻后,他一咬牙到:“徒步撤军!粮草能背多少背多少,其余全都烧掉!一粒米都不能留给魏贼!”

士卒此时是彻底傻了,“烧掉……?楼船也烧掉?”

这几艘可都是新造的楼船!且不说花费的银钱,这可是前前后后花了五年的时间才造出来的船队,居然一场仗都没打,就这么都给烧了?!

“愣着做什么!”到彦之怒道:“不烧掉,难不成白白留给魏贼吗?!”

士卒一愣,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劲儿,可眼下显然没有容他想明白的时间,到彦之一吼之下,吓得他浑身一哆嗦,磕磕绊绊地跑出舱室去传令。

此时到彦之的心腹军师才走过来,“大将军,不战而退,回到建康怕是不好交代。”

到彦之想也不想,走到墙边,伸手拔出墙上挂的佩刀,转手递给心腹道:“你来,往本将军手臂上砍一刀!不,手臂还不够……你朝我后背上砍!”

心腹接过刀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大将军是想……”

到彦之冷哼一声,“赢氏小子,里通外国,意图对本将军不利!本将军受其蒙蔽,被其重伤,无法迎敌。大军无帅,只能撤退!这事儿便是皇上追究,也不会苛责于本将军!”

心腹的手抖了一下,“只是如此一来,就怕赢氏狗急跳墙,届时反咬大将军一口!”

“反咬一口?”到彦之不屑道:“皇上周围都是咱们的人,言路皆掌控在本将军的手中。试问谁会为一群秦朝余孽去皇上面前进言?皇上又怎么会相信?早在赢氏那小子辞官之时,他就已经失去了皇上对他的信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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