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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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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斤似乎此时才注意到阿胡拉手上的铁弩箭,顺着箭头的方向看过去,可不正是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檀邀雨。

奚斤一看这状况,就立刻反应过来,顿时心中一慌,“使不得!使不得!天女不能有事!”

如今偷袭滑台已经无望,能拖延住天女便是将功补过。若是阿胡拉一箭把人射死了,陛下一定会龙颜大怒。

外人可能以为陛下这些年对女色并不上心,特别是有了太子之后,常常十天半月不入后宫。可亲信的一批老臣心里清楚,那是因为陛下心尖儿上已经有了人。

奚斤觉得檀邀雨可以死,或者说死了最好,免得美色误国。但向来懂得自保的奚斤绝不会让檀邀雨死在他面前,让他被无辜牵连。

可阿胡拉怎么会听从奚斤的命令,大臂用力,手上的弩箭“嗖”地一声便被他掷了出去!

只是即便以阿胡拉的功力,要掷出这么重的铁箭,速度总归是要比掌风慢上一分。而这一分的缓慢便足够檀邀雨闪躲了。

虽然檀邀雨始终没回过头,可却一直借助丝雨轻弦看着身后的情况。见到那团煞气将铁弩箭烧得滚烫,檀邀雨确信那煞气和红龙的一样,只是威力却大了红龙的煞气不知多少倍。

阿胡拉见一击不成,拔腿便追。他这次是起了杀心,掌风也带着煞气,排山倒海般朝檀邀雨压过去。

檀邀雨原本都已经跑出一大段距离了,结果阿胡拉掷过来的铁弩箭虽然被她躲了过去,却余威不减地直插进冰层里,将原本就已经变得脆弱的冰层砸了个四分五裂。

檀邀雨没办法,只能背着西亭行者在碎冰上腾跃。继续朝着弩箭射来的方向急奔,只期望能在拜火教主追上自己前,先同秦忠志汇合。

眼看身后的拜火教主越追越近,檀邀雨第一次感觉自己怕是难逃一死。

紧跟而来的破风声像是要射穿她的胡思乱想。黑铁弩箭再次五箭连发。虽然不能对阿胡拉造成任何伤害,可只要短瞬地拖延,都够檀邀雨再往前多跑几步。

看到碎冰前方的几艘船瞬间,檀邀雨的脚步戛然而止,一个急转身直面阿胡拉,不再奔逃。

与此同时,丝雨轻弦相互缠绕,如同架起了一条银色的丝路,缓缓将西亭行者推送向几艘船的方向。

从弩箭射出来的那一刻,檀邀雨就知道,滑台城下同百人团的对决仍未分胜负。不然行者们知道她冒险过河,无论如何都会来接应她。

既然如此,就必须将拜火教主拦在这里,决不能让他同百人团汇合。谁知道他们有什么提升功力的邪门法术!

檀邀雨相信,只要她将魔头拖住,行者们迟早能歼灭了百人团,赶来支援她。

银丝将西亭行者送到秦忠志身边后,又推了一下船身,示意秦忠志快走。随后丝雨轻弦便又飞速地缩回到檀邀雨那边去了。

看到西亭行者的那一刻,秦忠志便将事情前后猜了个七七八八。

在滑台城上,檀邀雨显然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冲过对岸去救人。而她现在之所以只将西亭行者送过来,自己却留在原处,一定是忌惮对方的实力,留下为他们断后。

方才远远看见空中跃起一个人影,同船的士兵都以为是檀邀雨,秦忠志却看出身形不对。当即毫不犹豫地下令放箭阻拦。

能将檀邀雨这种半人半神的追着跑的,究竟得是何方神圣?檀邀雨显然没法亲自过来解释,可秦忠志心里清楚,若是檀邀雨都拦不住的敌人,他们这几艘弩机船也帮不上多大忙。

就连滑台城下对抗百人团,普通的士卒都只有看着的份儿。老虎和老虎打架,自家鸡上去帮忙,纯属于添乱。

瞧眼下的情形,秦忠志带着西亭行者,撤回滑台城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可秦忠志扫了眼正逐渐靠近的北魏军,当即将西亭行者转移到另外一艘船上。随后抽出阴阳双钩,狐狸眼里闪过一丝寒光,“这世上断没有主公打头阵,臣子守城门的道理。”

他一挥双钩,指着对岸的魏军道:“拜火教的头子咱们拦不住,不过这些魏军也休想轻易靠近女郎!”

而此时的奚斤军,想靠近也靠近不了啊!冰面已经被砸碎了。除了檀邀雨和阿胡拉这种水上都能飞的角色,其他人安敢下河。

奚斤此时十分矛盾。瞧战况是阿胡拉更胜一筹。若是能击败檀邀雨,己方军心大振,滑台便如囊中之物。可他又怕阿胡拉真下杀手伤了檀邀雨,到时他怕是依旧性命难保。

奚斤只能骑马在岸上追,边追边喊话,“阿胡拉千夫长,您的先锋军团还困于滑台城下。您务必要活捉檀邀雨,好同滑台交换人质!”

第六百零七章 、滑不留手

虽然奚斤的呼喊声被冰面冲撞和碎裂的声音掩盖了大半,可以阿胡拉的耳力,也足够他听得真切了。

对于自己的百人团正独自对抗滑台军这种事儿,阿胡拉并不在意。什么叫困于滑台城下?区区一群虾兵蟹将,怎么可能困得住他最强的使徒团。

可这份笃定,却在看见停下脚步、从容面对他的檀邀雨时,产生了一丝动摇。

檀邀雨没有错漏阿胡拉这一瞬眼神的闪烁。她身形舒展,泰然立于一块大浮冰之上,随着浮冰的移动,缓缓向下游漂着。

风雪略过她的衣角、发梢,她却并没有伸手拂开那几丝碎发。只在这冰封的河面之上,一动一静,让人恍惚间看到了一种超脱的心境。

似乎她此时并不在冰天雪地的战场之中,而是江南的烟雨中赏景的舟头。

她的这份从容,看上去那么自然又无懈可击。可实际上,檀邀雨每个毛孔都处在临战的紧绷中,银丝不仅包裹她的全身,甚至不断延展,充满了半空和冰层下。

在普通人眼中绝世而独立的檀邀雨,在阿胡拉看来,就像站在一棵银色的巨树之下,巨树的枝叶遮天蔽日,而根系更是深不可测。

“看来行者楼也不是随便就找了个阿猫阿狗来做楼主。”阿胡拉原本急追的脚步此时也停了下来,同檀邀雨隔着一块浮冰对立。

“怎么?小丫头你不跑了?老夫已经追了西亭那个小子好几日,着实也追厌倦了。你若是束手就擒,老夫或可容你多活一时。”

直到此时,檀邀雨才终于把方才狂奔后紊乱的气息给喘匀了。

她整了整袖口,恭敬地朝阿胡拉抱拳行礼,“晚辈行者楼新任楼主,檀氏邀雨,见过前辈。恕晚辈见识浅薄,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阿胡拉只觉自己像是一口气儿卡在喉咙里,吐又吐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就像是他药都吃了一半了,大夫才问他到底哪儿不舒服!

拜火教在中原虽算不上正统,可实际是个极重等级尊卑,阶层鲜明的教派。从来被人当作神一样供奉的阿胡拉,怎么可能受得了檀邀雨这种轻慢的态度。

他横眉冷冷呵斥,“怎么?方才老夫几次问你,你都充耳不闻。此时是要以此拖延时间吗?”

檀邀雨当即露出了个极其无赖的笑容,两手一摊,无辜道:“你看这不是误会了。方才您黑漆漆一团过来,我还当是什么孤魂野鬼缠上我呢?前辈您有所不知,我小时候娘亲就百般叮嘱过,鬼问名字的时候,千万不能答!不然就会被抓去做替身!”

檀邀雨说得煞有介事,阿胡拉却已经听得脸都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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