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节(2 / 2)
檀邀雨却依旧没撒手,“师公既然知道是蛊虫,可有对付的法子?师姐可给你什么驱虫的药了?”
苍梧尊者从怀里抽出来了个羊皮袋子,“拜火教的这个血蛊虫比较特殊,吸血发热,没什么好的克制法子。守山人给老夫了一点儿汞液,应该能起点儿作用。”
“汞液剧毒,您用这东西驱虫,岂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檀邀雨可不能同意,她顾不上许多,伸手就把自己身上的血不要钱一样往苍梧尊者脸上涂。
苍梧不解,“小丫头这是做什么?”
“我体内有蛊王,所以蛊虫都怕我的血。”檀邀雨压低声音在苍梧尊者耳边道,“不过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当初刘义季体内的蛊毒也是渐渐就不怕我的血了。这煞气蛊怕是比刘义季体内的厉害几倍呢。”
苍梧尊者闻言颔首,拍了拍檀邀雨的头,“放心吧。有师公在。”
苍梧说话间就扭头望向阿胡拉,对方则是阴沉着脸,全然不见了方才的不可一世,而是戒备中含着杀气。
“你这个老不死果然还活着。”阿胡拉张口便一声冷哼。
苍梧闻言也不恼怒,笑呵呵道:“你都叫我老不死了,老夫自然是要好好颐养天年,否则不是愧对了你这一声尊称。”
说完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阿胡拉空着的右手,“怎么,拜火教这几年过得如此拮据?穷到连你的法器都当掉了?“
此话不提还好,一提阿胡拉眉毛胡子都被气得飞了起来!
可还不等他回话,一锭银子就咕噜噜滚到他脚边,檀邀雨一脸戏谑,“您看这事儿闹的,方才打得兴起,您当法器的银子都忘了给您了。咱们行者楼朱家商号是出了名的信誉好银子多。您啊,甭管以后什么时候想赎回法器了,就找朱家的大当家朱坦诚,一手还银子,一手赎法器,保准完璧归赵!我看您今日就急着用,不如此刻便送您下去找朱大赎当吧!”
檀邀雨最后一句话说得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一想到朱坦诚的死,她就恨不得将整个拜火教都铲平了!
阿胡拉被檀邀雨话语相激,却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朗声大笑,指了指檀邀雨,“一个连真气都使不出来的毛丫头,”又指了指苍梧尊者,“一个半截入土了的废人,也敢大言不惭地说要取本尊性命?!”
阿胡拉手上的环刃“嗡”地一声响,缓缓在他手上悬空转了起来。
苍梧尊者和檀邀雨正要戒备对方来袭,环刃却突然上攀,削铁如泥的刀刃眨眼间就在阿胡拉的大臂上削下去了一块肉。
第六百一十六章 、清理门户
混合着大量鲜血的人肉刚被削下,便见一团黑云蜂拥而上,黑红的闪电发出密密麻麻的噼啪声,听得檀邀雨浑身如同万蚁蚀骨!
便是傻子也看得出,阿胡拉这次是要玩真的了!
苍梧尊者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幕,语带担忧道:“他身上的煞气蛊是当年从行者楼里偷走的。可他怕是又用了拜火教的什么邪术。吸食亲子,又以亲子的血气维持自身,饲养蛊虫,看来今日老夫这把老骨头免不了要苦战一番了。”
檀邀雨也顾不上理会苍梧尊者猝不及防就爆出来的秘史了,眼下只有先杀了这魔头,才有细细探究的机会。她四下环顾,“师叔呢?姜坤师叔没和您一起来吗?”
邀雨知道她师傅姜乾此时应该在北魏保护小师叔寇谦之,可二师叔应该是留在行者楼的啊。若是二师叔也来了,凭师公和二师叔两人合力,便是有煞气蛊阻隔,也肯定能与阿胡拉一战。
苍梧尊者却微微摇了下头,“你二师叔有别的打算,早老夫几日离开了行者楼,去建康城了。”
檀邀雨一愣,二师叔这时候去了南宋?去南宋做什么?
可目前不是细究的时候,眼见那团煞气蛊越来越大,檀邀雨的心也跟着越来越沉,她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伤口。师公给的绝对是金丹,这么一会儿伤口的血就都止住了。
“要不我也割一块儿肉吧,说不定还能压制住那团虫子……”
檀邀雨的话才刚说到一半,就被苍梧尊者在头顶敲了一下,“胡说八道,我们行者楼的楼主难道是用来驱蚊的?!赶紧坐下调息,那金丹效用不错,应该很快就能帮你恢复一成功力。你恢复了就赶紧带上这只狐狸跑,至于打蚊子这种事儿,就交给你师公吧!”
苍梧尊者说完腾身而起,毫不拖泥带水地连出数掌,掌掌带着霸道的罡气,如同数块无形的巨石狠狠砸向阿胡拉!
阿胡拉反手一抓,环刃立刻被牵引着回转起来,搅动着充满血腥味儿的空气,转瞬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风漩,正对苍梧尊者的掌风。
两股飓风般的力道相撞,瞬间爆开一圈风浪,眨眼间将两人周围的积雪吹了个干净,露出下面干枯的荒草皮。正要打坐的檀邀雨直接被向后吹翻,咕噜噜滚向了远方。
秦忠志对付被吹飞这事儿显然更有经验,哪怕他身子都已经被吹得直直地飞在空中了,手依旧死死抱着旁边一块大石头。等劲风扫过才平安落回地面。
秦狐狸又回头去看檀邀雨,见她正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额发已经完全被吹得竖了起来。
邀雨刚想骂秦忠志不提醒她,一张嘴才发觉自己一嘴的泥沙。她连“呸”了好几声,才勉强吐干净,再瞧秦忠志一脸谄媚地笑就气不打打一处来!
秦忠志赶紧摆出明显讨好的姿态,满是歉意道:“女郎从来都是身先士卒,臣哪儿想到您还有观战的机会啊。”
秦忠志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顿时让檀邀雨消气了不少。
抬眼再看,师公和阿胡拉已经战到了一处,不过眨眼间两人就已经过了不下十招。虽然这种巅峰级别的高手过招实属千载难逢,看一眼都是造化,让檀邀雨心痒难耐。
可她清楚,自己如今怕是连个普通人都不如,与其留在原地让师公瞻前顾后,不如赶紧退出战圈。
——分界线——
此时的建康城中,一个高瘦的身影正快速穿梭在街道胡同间的狭缝中。这人虽说脚步匆匆,却不见慌乱,若不留意,便同寻常急着赶路的人一般,没人能看出什么异样。
可这有序的脚步声却突然在一座普通的官房后戛然而止。此处是官房后一条两臂宽的胡同。平时都是仆从们用,专门往官房里运输东西的。往前走出去便是一条人头攒动的大街。
可惜……只差几步就能脱身了……
子墨面无表情,心中却难免有些遗憾。他抬眼看那胡同与大街相连的地方,正站着一位脊背笔直的老者。
虽说两人之间相隔尚有三丈的距离,可子墨心里却很清楚,这点儿距离对老者来说,不过是一步之遥。
老者见子墨不跑了,才冷哼道:“竖子果然狡诈,你知我不便曝露身份,便哪儿热闹就往哪儿钻。可知人间无论何种熙熙攘攘,也终有散场之时?你躲得过今日,躲不过明时,不如早早束手就擒,念在你曾拜在师兄门下,我也给你个痛快。”
子墨虽是满身戒备,却没有移动分毫,显然没有再要逃走的意思。他轻声吐了口气,速速整了下衣襟,向老者躬身抱拳道:“弟子见过师叔。”
姜坤一抬手止住子墨,“你已叛出师门,这一声师叔,我当不起。”
子墨也不坚持,遂直起身,两眼毫不避讳地同姜坤对视,“师叔说我叛出师门,可我却是得了师公的准许才离开行者楼的。今日师叔要擒我,是受了师公的命?亦或是楼主的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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