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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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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中的宝石个个晶莹剔透,火彩十足。便是隔着些距离,蒋氏都能看出这些都是难得一见的宝物。估计是彭城王寻来哄九熹开心的,可九熹的眸中却不见丝毫喜色。

见蒋氏来了,九熹眼中方有了一丝人气儿,纤手软软地指了指身旁的垫子,“坐吧。”

蒋氏见礼后,道谢落座,垂头时小心地扫了一圈,果然未见小世子。

说来也是奇怪,她来彭城王府也不是一两次了,除了百日宴那天,似乎从未在九熹这儿见过那孩子。莫不是病了?

蒋氏也不敢多问,只顺着小女婢方才指点她的说道:“娘娘近日怎么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九熹果然答道:“这王府虽大,可四四方方也就那么些去处。怎比得本宫往日随母亲在外游历来得自在。”

蒋氏忙道:“娘娘身份今非昔比,又要照顾小世子,自然难得出门。妾身到是外出的多些,不如寻些趣事说来给娘娘解闷?”

九熹浅笑,“如此甚好。若说趣事,最近建康城里谈论的怕都是檀家的千金。听说她就要回来了。不知是位什么样的女郎?”

蒋氏没想到九熹一上来就问这个,不过她本来就是想来寻九熹帮忙的,自然也不瞒着,添油加醋地将檀邀雨小时发疯,被关入地牢的事儿说了一遍。

“您是不知道,那哪里是个人,分明就是个妖女。才一抬手,就杀了妾身的女婢。我家将军是鬼迷了心窍,非要将这妖女带回来。妾身每每想到这妖女,就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只可惜妾身人微言轻,劝不动将军,更无法向王爷和皇上进言。妾身是真的担心,若那妖女再发起狂来,伤了人可怎生是好。”蒋氏说着就泫然欲泣起来。

九熹微微抬眉,“哦?她一抬手就将人杀了?”

“千真万确!”蒋氏笃定道,“妾身可是亲眼所见!娘娘一定要告诉王爷,小心提防这妖女啊!”

九熹浅笑,“本宫虽是王爷的侧妃,不过说到底还是妇道人家。这话合该让有识之士同王爷讲明。王爷这两日一直在为太子择选太子府詹事和太子少辅。长公主的独子徐侍郎已经内定了詹事之职,这太子少辅……依本宫看,就属檀小郎君最为合适。”

蒋氏没想到自己的目的竟然这么容易就达成了,连连点头附和,“多谢王爷和娘娘的赏识!娘娘说的极是。我家承伯文武皆能,这太子少辅舍他其谁?!”

九熹点头,“等檀小郎君做了太子少辅,自然能忠君直谏,为皇上和王爷排忧解难。”

“正是!正是!”蒋氏忙道:“承伯一定不会忘记王爷和娘娘的提现之恩!”

九熹又目露讶异,“说起来,檀将军乃是国之栋梁,夫人您也是贤良淑德,怎么令千金却得了这种‘疯病’?”

蒋氏忙摆手,咬牙切齿道:“娘娘有所不知。那檀邀雨并非妾身所生。而是我家将军前任夫人的孽债!那位同她女儿一样,乖戾无情,生出了个妖女,却不知赎罪,还抛下夫君儿子,自己出家去了!”

“哦?”九熹来了兴趣,“她亲生娘亲居然还活着?”

蒋氏黑着脸,“家中丑事,怎好外宣?这事儿说起来还真没几个人知道。外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

九熹舔了下嘴唇,似笑非笑地道:“说不定她出家就是为了她女儿赎罪。只是不知哪家寺院道观敢收留这样的妇人?”

蒋氏愤愤道:“谁说不是!此等罪妇没被问斩已是对她的仁慈。被休弃了也该躲得远远的。可谁曾想,她都出家了还花着檀家的银钱。这几年妾身暗中查探,发现我家将军每年都会给家道观送一笔香油钱。可叹我家将军重情重义……”

九熹试探道:“夫人就没派人去那道观查看查看?”

蒋氏气哼道:“妾身哪儿有那么大的能耐?将军每次都是派心腹将香油钱送去,至于送往何处,妾身也是无权过问。”

第六百三十七章 、容止俱佳

“容止可观,进退可度……”

“啊——!”一声惨叫。

“恭美姿仪,人多爱悦……”

“啊——!”又一声惨叫。

“冠服端严,神情闲远……”

“王五郎!你别念了!纵然你将这世间的赞誉之词都念一遍,也不能减轻这痛苦分毫!”

王五郎悠然自得地看着谢惠连和一个个排着队,等着被拔毛修眉的学生,语重心长地道:“道家讲究道法自然,随身随性。你们在五学馆求学时,自然不必过多在意仪容。可咱们这是要回建康,你瞧瞧你们一个个蓬头垢面的样子,可进得去孔庙?可入得了厅堂?可敢在官署街上行走?”

檀邀雨在一旁随着谢惠连的惨叫抽冷气。

她自己虽不甚在意外貌,可当初在建康入城被围堵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对建康人看中外貌这一点自是深有体会。故而她虽有些同情表哥,却没阻止王五郎。

实在被谢惠连叫得心紧,檀邀雨抽出陨星匕首道:“要不我来帮表哥剃吧。我刀快,当不会如此疼痛难忍。”

王五郎赶紧摆手阻止,“用刀剃虽轻松,却治标不治本。只有将杂生的毛发一一拔除,再涂上我这药膏,方能一劳永逸。诶!你小心些涂,这药若是不小心碰到头皮,你的后脑勺可就要凉快后半生了。”

檀邀雨没办法了,只好眼瞅着五学馆的学子们一个接一个“受刑”。心中又有些窃喜自己随了母亲的柳叶弯眉,否则怕是也躲不过这一劫。

“女郎,大将军派末将来通报,咱们后日就能入建康城了。”

一声通报自门外响起,檀邀雨隔着门应了声,“多谢告知。”

王五郎一听,越发催促起来,“赶紧赶紧,莫误了正事。”

于是一声声惨叫在漕船舱内此起彼伏,听得来通报的小将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果然老兵们说的没错,富贵也不是谁都能享的,那都得是受皮肉苦的。

想到后日就要入城,檀邀雨心中也有些忐忑。上次她还能冒充秦十二,这次却是真正的檀邀雨。世人会如何说她,如何说檀家?她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可父兄会不会被人指摘?

谢惠连捂着眉毛坐到檀邀雨身边,猜到檀邀雨的担心,宽慰道:“莫怕。秦相给你出的主意一定能行。退一万步讲,有檀家和谢家在,也不敢有人公然为难你。至于私下为难,恐怕谁都不是你的对手。”

檀邀雨被气笑了,“表哥这是明里暗里,说我擅长背地里下黑手?”

谢惠连耸耸肩,表示自己可没说,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

随着船队越发靠近建康,各路眼线的消息陡然增多了起来。

以朱家遍布建康城的商铺、走贩为首,整个建康城里,但凡有点儿分量的人都在行者楼的监视之下。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动作,都会被详细上报再传给檀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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