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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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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们踩着礼乐之音,亦步亦趋,静动划一,一举一动皆透着庄重之色。看得沿岸的百姓也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了这肃穆的仪式。

最后自船舱而出的两人手上皆捧着皎如明月的玉盘,盘内整齐地摆着祭祀用的供品。

两人徐徐穿过前方的同窗,将手中玉盘恭敬地摆于船头。又带着诸位学子四向而拜。三拜之后,学子们又拿起腰间玉板,且舞且唱起来:

“岁在壬申,节至春分。秦淮流带,回峰千重——

负卷而行,期于鸿蒙。学而北归,告师以鸣——

天枹击鼓,海钹震庭。高山仰止,桴海道兴——”

有在岸边的观望的人见了纳闷道:“这似乎是祭孔的舞蹈啊……可怎么又觉得不像……”

有此想法的不止一人。船上的学子们跳的虽是常见的祭孔之舞,可不知为何,文气中又带着一丝英武。加之这船上的二十位郎君皆是颜如舜华、仪表堂堂,衣袍舞动间,让人看了都移不开眼。

“打头的那可是王五郎?”

“……没错!他旁边的似乎是那位谢家新选出的宗子!”

“难不成……他们是五学馆的学生!”

终于有人在细细分辨了唱词,又靠近看了学子们的长相后认出了他们。

方才还静匿下来了的秦淮河岸再一次炸了锅!

原本檀大将军回京就已经是天大的一桩热闹了。谁曾想去年名动一时的五学馆竟好巧不巧地也选在这个时候回到了建康!

一听是五学馆的船,原本还围在主舰旁边的花船纷纷掉头,追着后面的漕船而来。

岸边更有个大胆的姑娘,直接折了岸边的桃枝抛向漕船,娇声吟道:“桃之夭夭,宜室宜家。珠联璧合,如妾如君!”

檀邀雨此时正躲在舱室内并未露脸。檀道济从檀植的口中得知五学馆打算大张旗鼓入城后,坚决不许檀邀雨参与其中。檀邀雨想着去年她假借秦十二的身份也确实有些招摇,最后便也妥协了。

此时她更是庆幸自己没站在船头招摇过市。

邀雨虽早就领教过建康女郎们的大胆,却没想到真有人会当面提亲。更没想到,这位女郎刚起了个头,便有无数女子争相模仿。岸边仅有的几株刚开的桃树瞬间就被薅秃了。

“罪过、罪过。桃树何过?皆男色之祸。”檀邀雨小声咋舌,叹服于建康女郎们的行动力。心想幸好这次走的是水路,不然非又被赌在原地动弹不得。

其实若说容貌,这一船人还真没有能和嬴风、子墨匹敌的。可是这一队人衣着整齐地站在一起,温文儒雅又器宇轩昂,就怎么看都好看。

此时世家子们的花船纷纷靠过来,不少人热情地同王五郎打招呼。王五郎则驾轻就熟地将同窗一一介绍给大家。更借机将谢惠连要举办宗子宴的事情告知了各氏族子弟。

这一下更热闹了,大家本就对五学馆的学生高看一眼。此时有宗子宴这个机会,能让他们亲近讨教,当场就表示一定出席。

檀邀雨当初要的效果显然已经达到了。此时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在船舱里装小透明,免得抢了谢惠连的风头又触及爹的底线。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漕船才刚靠岸,便有人注意到了她,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五学馆的船上怎么会有女子?”

“这女子是何人?难不成是哪位学子的家眷?”

“凭什么她能乘船与五学馆的郎君们同行?!”

檀邀雨心中哀叹,果然按爹的意思穿女装就是个错误。这众目睽睽之下,檀邀雨只觉得自己快被建康女郎们的妒火给点燃了。

还不等檀邀雨开口,檀植和檀粲便走过来,冷眼扫了一圈众人。

檀粲拉着邀雨,将她挡在身后,檀植则抱拳,向围观的人道:“我妹妹早年流落他乡时,被五学馆的先生收为弟子。因皇上已经赦免小妹的流放之罪,故此番随同老师一道返回建康。”

檀家罪女竟是五学馆的学生?!谁也没想到,这一场热闹竟是越看越大!

此时众人都转头望向刚从主舰上下来的檀道济。

檀植和檀粲虽是檀家嫡子,可檀道济的话才能代表整个檀家。

檀道济似乎并未打算过多解释,他大步走到兄妹三人的旁边,也向围观的众人抱拳道:“多谢诸位父老前来相迎。”注意到河堤上等着的内侍队伍有些急不可耐了,檀道济淡淡地对兄妹三人道:“走吧。随为父入宫面圣。”

第六百三十九章 、吓死人不偿命

檀道济轻飘飘的一句话,等于承认了檀邀雨的身份。码头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近日来,对于檀邀雨的揣测早已悄悄传遍建康。尽管也有人怀疑当初的妖女的传闻,毕竟檀道济的声望正盛,大家总觉得他的独女,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是食人嗜血的妖魔鬼怪。

可当年的事距现在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亲眼见过檀邀雨内力失控的还大有人在。加上口口相传时又难免夸大,檀邀雨的妖女名声不但越来越骇人听闻,最近更是变本加厉。

方才还对檀邀雨横眉毛竖眼睛的女郎们,此刻纷纷垂下头,眼神也瑟缩起来。

更有带着孩子的妇人,紧紧将孩子护在怀中,不让孩子好奇去看。

围在码头的人群慢慢向后缩了一圈,对檀邀雨显露出明显的惧意。可人们虽害怕,却也忍不住好奇,偷偷打量檀邀雨。

檀邀雨心中好笑。她明明不是第一次回建康了,不过是换个身份,就把这些人吓成这样。

她深知此时众人的视线都在她身上,便一丝不苟地双手交叠,恭恭敬敬地朝东篱行者施了个弟子礼道:“学生先随父亲入宫面圣,稍后再回学馆听先生训话。”

东篱行者点头,“去吧。”

两队人马随后分道而行。

人群默默地为他们让路,竟无一人再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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