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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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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谦之淡然一笑,“师兄这是明知故问。”

姜乾也跟着笑了起来,带着一丝兴奋地单手转着手里的茶杯,“你也觉得那是雨儿的星象是不是?”

寇谦之再次望向窗外,看着那夜空中的时明时暗,寓意深长地道:“虽说北七宿的女星莹亮可指后位稳固,生育繁多,可西方、北方同时有异,除了楼主,我实在想不到其他。”

姜乾颇为得意道:“看来我这徒弟又要有番作为了!”他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对寇谦之道:“放心,若是魏皇因此责问你,咱们大不了就不做这国师了。”

寇谦之却丝毫不见担心,依旧淡笑道:“我并不担心。说不定此事之后,我所期望亦可达成。”

姜乾喜道:“那敢情好,要不师兄再帮你起一卦?”

寇谦之却摇摇头,“无须消耗师兄的功德。楼主好不容易帮你积攒的功德,让你每日都能在房中安稳入睡,就别在此事上浪费了。师兄若实在不放心,就给仇池去信一封。”

姜乾摆摆手,“有师父在,加上道生那孩子也在,哪儿用得着我操心。我只怕她心软,下不去手。”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一夜无眠。

而拓跋焘这边,崔浩半夜被人从被窝里捞出来,急匆匆梳洗,黎明前便进了宫,听说了事情的起因后,生平第一次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说这宫里,谁最信奉寇谦之,那崔浩当属第一。

最初便是他极力将寇谦之推荐给拓跋焘,不惜顶着所有鲜卑贵族的反对,鼎力相助寇谦之在平城兴建道观。

可若让崔浩只因寇谦之的观星所得,而且还是不甚明确的所得,就帮着拓跋焘陈兵西境,崔浩也有些犹豫。

他自然不能说自己对观星的结果有所保留,只能转而道:“此前同宋军交战,我军并未收获多少战利品。更是在后续同檀道济的周旋中折损了不少兵力。此时若紧急调兵去西境,怕是不易。”

崔浩的话说得很婉转,但意思很直白,没钱、没人。

拓跋焘这些年对北方柔然屡次出兵,消耗巨大,油水却不多。去年同南宋的一仗,更是将国库直接掏空了。

原本君臣二人都已经商量好了,要养精蓄锐几年,再图南下,此时却突然说要对西境加派兵马,实在是力不从心。

崔浩见拓跋焘也很犹豫,便再次进言道:“西边无非就是北凉、仇池同夏朝的余孽。北凉和仇池都与我大魏交好,赫连定更是悄无声息地躲了几年了,实在不似能再起风浪之人。不如先多派些探子去打探一番,便是出兵,也要有的放矢才好。”

拓跋焘也觉得只凭星象就出兵多少有些莽撞,便采纳了崔浩的意思,打算先派探子出去。

可还不等拓跋焘下令,就听门外响起宗爱尖利的嗓音:“奴有罪!请陛下降罪!”

拓跋焘一夜未睡,此时正烦躁着,一听这声音,立刻就来了火气,冲着外面吼道:“你给朕滚进来!”

宗爱当真连滚带爬地进了寝殿,一进去就磕头不断,似乎真的是惧怕得不行,“都是奴的错,是奴失察,才酿出大错,还请陛下看在奴平日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奴一命吧!”

拓跋焘伸腿一脚就踹在宗爱的肩膀上,直接将宗爱踹翻,狠狠撞到了墙上,“有话就说!少在这儿要死要活!”

拓跋焘这一脚十分用力,宗爱只觉得自己半个身子都疼得发麻。可他依旧不敢开口,只斜着眼瞟向崔浩。

崔浩当即便明白过来,想要告退,却被拓跋焘抬手制止,对着宗爱道:“朕并无不可对人言之事,崔卿亦是朕之心腹,你直言便是。”

宗爱咽了口口水,忍着被踹疼的肩膀,跪正了才又叩首,颤颤巍巍地道:“今、今晨……有女婢在秦王,赫连昌的寝室内……发现了一名,死透了内侍尸体……”

拓跋焘眼睛立了起来,“赫连昌?他人呢?”

“逃、逃走了……奴派人四处寻找,却已经无处可寻……”

拓跋焘闻言似乎并没有多生气,同崔浩对视一眼后,声音反倒缓和了一些,“知道了,派人去追。他大约是趁夜偷跑,此时最多也才出城,赶紧派人去追便是。”

崔浩也松了口气,看来寇谦之的观星并非不准,只是有些夸大其词了。

赫连昌大约是想逃回夏朝,这的确会在西边造成些麻烦,却并不严重。

即便是现在的夏皇赫连定也已经没了同大魏一较之力,更何况是个酒囊饭袋的赫连昌。

拓跋焘吩咐完,宗爱却并没有领命退下,反而依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拓跋焘挑眉,不耐烦道:“还有什么事儿?”

宗爱连着咽了几口口水,才鼓气勇气回禀道:“那……那……那死了的内侍……实际是璃娘娘……”

第六百七十六章 、恐慌

一铲接着一铲。

每次铲子插入土壤时发出的摩擦声,都让花木兰全身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直起身,再次确定四下依旧寂静无人,月色之中,除了虫鸣,就只剩自己铲土的声音。

她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草席裹着的尸体,难以名状的悲凉夹杂着反胃的酸水,让她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虽然她收到的旨意只是将草席扔到乱葬岗,可看到那枝头上迫不及待煽动翅膀的乌鸦,花木兰又不忍心地拿起土铲,打算给璃竹最后一个安身之所。

她并不觉得璃竹是对的,哪怕拓跋焘已经一年没去见璃竹,哪怕璃竹的封号也因刁难盈燕被褫夺了,哪怕璃竹还年纪轻轻便要囚于冷宫。

可人死如灯灭,璃竹的罪,怕是已经用被砸穿的后脑偿还了。

让花木兰没想到的是,拓跋焘听闻此事后的暴怒。

超乎寻常的怒意让拓跋焘下旨鞭尸。

开始拓跋焘还只是压着怒意坐在那儿监刑,最后则是直接起身,抓起鞭子狠狠地抽在璃竹的尸体上。

没人敢上前阻拦。众人反而都希望陛下能将怒气就这么撒在一个死人身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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