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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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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风微微闭上双眼,不想被子墨看出他眼中无法隐藏的慌乱,“她什么时候改过主意吗?”

嬴风的心很乱,他知道檀邀雨是不可能对拓跋焘有男女之情,可越是这样,他越害怕檀邀雨会为了她的目的,真的嫁给拓跋焘。

嬴风真的很想将檀邀雨摇醒,然后问问她,纵然你有情蛊附身,可对你而言……所嫁之人真的只要有利可图就行吗?

所有人都以为檀邀雨会睡很久,毕竟是从鬼门关硬闯回来的人。然而她却在当天夜里就醒了,无声无息地起身,借着房内微弱的烛火,看了看身旁还在昏迷着的花木兰,还有坐在地上,靠墙而眠的嬴风和子墨。

檀邀雨只是默默地坐着。她不想吵醒任何一个人,唯有如此,才能避开对方被自己伤害了的眼神。

自从母亲惨死,她就彷佛进入了一个巨大的梦魔,明明知道自己睡着,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

她能感觉到疼痛,可即便痛彻心扉,她依旧不能从梦中醒来,哪怕现在,她也依旧不能确定自己是醒了。

檀邀雨在沉睡时想过很多,为什么她的心中会有那么强烈的怒意?

归根结底,是她太过狂妄自大。她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战无不胜时,天道给了她一个最响亮的耳光。

她恼怒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月色清冷,透过窗子映在床塌的一角,彷佛那一角都往外渗着寒气,看得檀邀雨的心中一片凄凉。

怒气退去后,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悲哀……

对母亲的思念同愧疚几乎同样多。母亲若知道她选择去北魏,定会怪她莽撞冲动。

她心里也清楚,此去北魏,怕是没有归期。想要在三年内推翻北魏,结束战乱,听起来真的有点痴人说梦。

而且檀邀雨很清楚,无论她做任何决定,都势必会伤害一些人。那些她最在意的人……

只是若这伤害不可避免,那她能做的唯有将伤害降到最低。

檀邀雨扬起脸,望向墙角的嬴风。

她从没来得及同嬴风说出自己的心意。当初情蛊抹去了她的心,让她无法分辨自己的想法。

可如今没了情蛊,她依旧不敢也不能说出口,因为她怕。

哪怕她的内力几乎到了翻云覆雨的地步,哪怕她抬抬手就能灭了北魏的一支先锋军,她救不了自己的母亲,也救不了自己。

她的命只剩三年了……三年之后,即便自己没推翻北魏,也活不下去了。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等她死后留嬴风一个人,不如让他现在就死了心。

忽而邀雨又想起了在行者楼里的试炼。师公有办法让他们看到他们原本的死因,是否也有办法让她看到一路顺遂的人生?

不用纠结于天下和私情该如何取舍的一生,只是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是梦见一次也好……

“下辈子一定好好投胎……”

檀邀雨的声音很轻,却依旧让嬴风和子墨同时醒了过来。两人赶紧上前,一个加烛火,一个倒了杯水递给邀雨。

随后三人又同时沉默下来。

第七百四十八章 、留下的和被留下的

确认檀邀雨没有丝毫不适,精神也恢复了以后,两人才彻底松了口气。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檀邀雨到底为什么要去北魏已经不重要了。

以他们二人对邀雨的了解,她总不可能是为了皇后之位才答应拓跋焘的。这一点,两人稍微冷静下来想一想就会明白。

“非去不可吗?”子墨的声音里虽满含着不赞同,却似乎知道自己是多此一问。

檀邀雨没回答。若是再有时间,或许她可以有不同的选择。或许她会想方设法拖延拓跋焘,直到父亲带兵来救。

然而祝融说的三年,怕都是个安慰人的数字。

她能明显感到自己体内的破败和衰弱。这种无力感自她清醒时起,就像一群虫蚁在身上爬。她能感觉到,可伸手想去将那引人不适的虫子拍掉时,虫子却又不在那儿,不知又爬去了何处。

想想自己闹出来这么大动静,会变成如此也不奇怪。

“那我同你一起去。”子墨显然早就做了打算。

檀邀雨却摇头,她也早就做出了决定,“你留下,替我执掌行者楼,别的人,我信不过。”

嬴风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檀邀雨说的别的人,是否也包括他?即便他和子墨都曾有引人怀疑的动机,可檀邀雨显然从未怀疑过子墨。

邀雨不等子墨抗议,就又开口道:“你先去云师弟那儿,我将飞熊印留在他那儿了,你替我取来,亲自保管。我同大师兄还有几句话说。”

子墨扫了眼嬴风,见他从刚才开始就只是双臂抱胸地站着,脸色从未有过地阴沉。子墨心中纠结,若论不甘心,他同嬴风究竟孰多孰少?

然而这答案,怕是他们二人都无法问出口。子墨同嬴风擦身而过时,极轻地说了句,“留下她。”

待子墨离开了,嬴风自嘲般开口道:“我以为你打算一直躲着我。”

檀邀雨不答话,算是默认了。

“为什么躲着我?”

嬴风追问,檀邀雨却依旧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嬴风放下胸前交叠的手臂,走到檀邀雨面前,俯身盯着她,“那我换一个问法,你答应拓跋焘嫁给他时,有没有想过我?”

有没有想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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