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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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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邀雨想了想道:“的确是有些奇怪,却谈不上是能证明太子无辜的证据。若是陛下准允,可否让本宫带一把刀回去再细细研究?”

拓跋焘原本还对檀邀雨抱着一丝希望,毕竟她总是能给人惊喜,此时连檀邀雨都这么说,就有些无力地点头同意了。

檀邀雨刚要将长刀递给嬴风,就听见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宗爱一路冲进大殿,第一眼却先瞧见了正提着刀的檀邀雨,吓得他本能地就倒抽了一口凉气!脚下一软差点滑到。

拓跋焘见是宗爱,虽有些厌恶他方才的反应,却也来不及多问,急不可耐地吼道:“太子人呢?!”

宗爱这才从突然见到檀邀雨的恐惧中醒过来,一抹头上的汗,对着拓跋焘就跪了下去,“陛下!太子人虽然已经带回,可情况却不大对!太医已经在诊治了!您快去瞧瞧吧!”

拓跋焘闻言“腾”地站起身,直接就往外冲!

檀邀雨看着演得声泪俱下的宗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戏码?昨日乔女还带着太子去找崔浩,而宗爱和乔女早就成了一丘之貉,按理说宗爱也是要保太子的,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要死了?

今日一整天的事情都有些突然,非但嬴家完全没收到任何消息,就连这背后的意图都让檀邀雨琢磨不透了。

嬴风也察觉到了,压低声音道:“许是出了变故,别担心,我这就找人去查。”

檀邀雨点头,又示意嬴风看那搜回来的长刀,“明显是杂铁铸的,莫说造反,拎个锄头的杀伤力都比它大。这些兵器显然不是打出来用的。”

“而是专门用来陷害人的……”嬴风接下去道,“那你打算如何做?”

两人远远地跟在后面,简短地两三句就商量出了对策。

等到了东宫,拓跋焘先一步入内,崔浩等人守在门口,檀邀雨则站得更远了些。她环顾四周,明明宫人们都在跑进跑出,她却觉得此处死气沉沉。

回想起她进刘宋皇宫时的感觉,亭台楼阁虽不相同,可压抑的氛围却如出一辙。她望着远处飞过的一排大雁,喃喃道:“看来我是真的不喜欢皇宫。无论是这儿还是刘宋……”

嬴风听见了,笑了一下,悄声问:“你这意思是,只能嫁我了?”

檀邀雨的脸不合时宜地红了!她瞪了嬴风一眼,虽然一个字没讲,可那眼神分明就在说,小心撕了你的嘴!

众人在门口等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听见里面传来拓跋焘低哑痛苦的哭声,交杂着一声声捶打床榻的闷响。

得知太子已经薨逝,崔浩扼腕叹息,垂泪双颊,他率先跪地,高呼道:“天妒我储君,何其不公!陛下还请保重龙体啊!”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拓跋焘才让众人入了偏殿。

方才还因太子疑似谋反而怒不可遏的拓跋焘,此时却成了痛失长子的父亲。他双眼通红,沉默不语地坐着。

他不开口,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一个字。毕竟造反之事虽有人证物证,却并没有定罪。

还没定罪,疑似的主谋就已经死了,这一日的变故实在让人唏嘘。

在场的人就这么沉默地等了许久,才听拓跋焘道:“小昭寺一事就此作罢。晃儿……突发急病……天不予寿,以太子礼下葬,追谥号景穆。与小昭寺相关的人……一律处死。”

叔允心里叹息,小昭寺的那些僧人终究是性命不保了。心里替他们可惜,但他依旧抱拳应道:“喏。臣这就去办。”

“小昭寺的人不能杀。”

檀邀雨的突然发声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虽然每个人都知道小昭寺的人是给太子做陪葬了,可若是能以此平息拓跋焘的怒火,掩盖宫中丑闻,便是崔浩也不会出面阻拦。

谁能想到, 方才一直躲在后面的檀邀雨,此时却突然站了出来。

拓跋焘的眉头深深地拧在了一处,哪怕是檀邀雨,在这种时候反驳他的旨意,都让拓跋焘难以容忍!

“怎么?天女还有何高见?”

檀邀雨并不在意拓跋焘突然凛冽起来的口气,平静道:“敢问陛下,今日之事,即便小昭寺的人全都死光了,是否就能掩住悠悠众口?”

她看了一眼太子卧房的方向,“人死如灯灭,虽说生前如何,死后都归于尘土。可太子却不能是病逝,否则无法取信于人。殿下该是以死自证清白,方为大善。”

建宁王此时反应了过来,出声应和道:“天女所言有理。”病死和名誉之死,两者的差异犹如鸿泥。

拓跋焘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方才他看见太子时,太子已经口不能言、目不能视,却在感受到他时,死死握住他的手。

太医说太子是因惊惧引发急症,心悸而亡。可拓跋焘总觉得,他的儿子并不是什么胆小鼠辈,怎么可能会被吓死?!

晃儿临死时,明显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却已经来不及了…

第七百七十二章 、一观全局

檀邀雨见拓跋焘依旧没有松口,便继续道:“本宫听闻,太子妃已有四月身孕。若此胎能得龙孙,按大魏祖制,当立为储君。陛下为了日后储君的地位稳固,也不能让景穆太子有被人诟病的污点。”

拓跋焘心里清楚,檀邀雨嘴上虽说得头头是道,可本意是想救下小昭寺的僧人们。然而在拓跋焘看来,这些贼和尚害了他的太子,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为过!

“太子之事,便如天女所言。自戕虽为不孝,可若为守气节,却也能为他留个清名。”拓跋焘沉着脸道:“不过小昭寺的人,依旧得统统处死,免得徒生枝节。”

檀邀雨此前也听说了拓跋焘变得残暴嗜血,却在此时有了切实的体会。仿佛他随口除去的不是两百条人命,而是碍眼的杂草。

她直视着拓跋焘的眼睛再次问道:“陛下当真不想查清真相?究竟是谁害了太子,您当真不想知道?就只用两百条人命将此事盖住?小昭寺的人若都死了,真相便再不可查,太子即便真有冤屈,也再不可昭雪。且太子的死因,也会因此引人生疑。”

拓跋焘沉默了。按檀邀雨的说法,小昭寺的人是生是死,只取决于他到底相不相信太子是无辜的。

若是相信,就该彻查下去,还太子一个公道,让害他之人伏法。

若是不信,就直接用这两百个僧人的命做个了断,从此谁也不许再提及此事,甚至景穆太子这个人也会成为宫中的禁忌。

崔浩此时终于不再沉默,上前叩首在地道:“老臣相信太子殿下的品行。叩请陛下彻查此事,还太子殿下清白。也让陛下和天下人……日后都能以思悼之情,追忆太子……”

崔浩的话终于触动了拓跋焘悲痛中的慈父之心。他怎会希望自己的儿子死后变成无人祭拜的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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