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个为什么[无限] 第1节(2 / 2)
见顾楚提到了她哥,刘三花变了脸色,她身后那群竖起耳朵听她们谈话的村人也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楚家那个前儿媳妇带着顾楚离开后,楚家发生的大事可多了去了。
先是楚家的老头失踪,几天后被人发现倒在了后山山坳里,脑袋砸在凸起的石块上,血流了一地,被发现的时候早就已经死透发臭了。
楚老头是家里的主心骨,楚家儿子不争气,常年浑浑噩噩的,也不找个正经活计,一家老小全靠老两口侍弄的几亩地养活。
只要干完地里的活,楚老头都会去后山砍些枯树枝,找些野菜,多少也能换点钱回来贴补家用,楚老太也没闲着,她会帮村里一些手脚不便又有点闲钱的老人烧菜送饭,每个月多少也能挣点辛苦钱。
当年顾楚她妈离婚带着她离开,村里也没人觉得她妈不对,摊上那样一个没本事又窝囊的男人,实在是太受罪了。
楚老头刚失踪的时候不是没人去后山找过,只不过以前楚老头都只是在山脚山半腰那一片活动,再深的地方他也不敢去,谁也没想到他会倒在深山的山坳里。
要不是有几个不学好的小年轻想着打野味赚钱,意外发现了楚老头的尸体,恐怕等尸体腐烂了才会有人发现。
楚老头死后没三个月,楚老太也在河边淹死了,自从老伴去世,老太太的精神就大不济了,估摸着是在河边洗完衣服猛地站起身,供血上不来,一下子眼黑眩晕掉进了河里。
当时也没人路过,人就这样没了。
养着自己的爹妈都没了,楚家那个儿子楚成民总算是清醒了一阵子,操持了父母的丧礼,然后就外出打工去了。
楚家那个小孙子,也就是顾楚的哥哥名叫楚相如,就被他拜托给了隔壁的邻居。
楚成民每隔三四个月回来一次,每次都会带一点钱回来交给寄养孩子的那户人家,最开始的时候一次拿个两三百,后来物价上涨了,他带回来的钱也跟着涨了些。
不过那点钱也就够孩子吃顿饱饭,再捡些那户人家孩子不要穿的旧衣裳。
大伙儿觉得那孩子可怜,每每赶集回来都会往他衣兜里塞一块炸糕、麦芽糖……就是一些哄孩子的小零嘴,本是买来哄自家孩子的,拿个一两块给楚相如,也是为了心安。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年,等楚相如念小学三年级后就不在邻居家寄住了,他搬回来楚家的老房子,在楚成民回来后让他买了足够他吃几个月的粮食和一些耐存放的蔬菜,剩下的钱自己拿在手里,就这样,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更何况是楚家这样情况更复杂的家庭,明明还是个孩子的楚相如将自己的小日子安排的井井有条,在学习之余还侍弄起了老宅前后院的自留地,省下了日常买菜的花销。
这孩子在攒钱呢,他老子拿回来的钱不多,他也要慢慢攒,有好奇的长辈问过他,他说他要攒钱去找他妈和妹妹,妹妹爱吃打糕,他要带着一兜打糕去找妹妹。
后来那孩子越来越沉默孤僻了,别人再问他还在攒钱吗,他只是直勾勾地和人对视,却不再回答了。
“你爸他十三年前就去世了,丧礼还是你哥给办的……后来他也不念书了,整日在家里呆着……”
刘三花支支吾吾地说道,她也不好意思直白的和顾楚说,你那哥哥自从你爸死后就废了,成了你爸那样的人。
其实相如那孩子成绩一直不错,他家里虽然没人了,可一个村子里还有一些和楚家沾亲带故的人家,往近的说,他爷爷还有一个亲大哥在同个村子住着呢。
大伙儿虽然也不情愿白养一个孩子,可那么多户人家凑点粮食,凑点学费,至少也能让楚相如念完高中,到时候考上大学,不还有助学贷款吗,按照他的本事,照样能把书读完。
亲朋好友们实实在在为楚相如考虑了,可那孩子不领情,本来就隔着好几层,见他执迷不悟,渐渐的,劝说的人也少了。
只是在私下碰头的时候感叹一声,这老楚家啊,算是完了。
“上个月开始,就看不见你哥的影子了,你堂伯撬了门,只在屋里发现一滩血,村里头报了警,警察来了,验了血,说那滩血就是你哥的,不过丫头你先别太担心,还没找到人呢,或许、或许人还活着呢。”
另一个干瘦的老太太插嘴道。
“哎,当年你爸去世后村里人就想着找你和你妈,可是华夏那么大,找两个大活人也不容易,不过丫头,这次是谁找到你说了你哥的事?”
这个老太太的表情有些狐疑。
当年楚成民死后村里人第一反应就是找到他前妻,纵然当初离婚闹的不愉快,可儿子总是亲生的吧,那个女人或许愿意养这个儿子呢,再说了,孩子跟在亲妈身边肯定更好。
可是楚成民的前妻是外省人,当年的户籍制度又没有现在那么完善,各省之间根本就不互通,找了一段时间后,村里人就放弃了。
这快二十年没有出现的人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怎么能让人不多想呢。
倒不是觉得顾楚是来接收遗产的,楚家就一破屋子,能有什么可图的。
“有人给我寄了封信。”
信上说她哥失踪了,还附带半块染血的打糕……
第2章 日记
楚家的老房子还是三十年前楚成民娶媳妇的时候重新搭建的房,之后无人修缮,经历了小半个世纪的风风雨雨,早就已经破旧不堪。
顾楚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拖着行李箱走进了院子,眼前的景象远比外头看到的更要荒凉,就连平日里生命力最顽强的爬藤植物也如同枯枝一样虚虚攀附在墙壁上,风一吹就断落在墙角,更逞论那些需要人精心照料的蔬菜瓜果了。
顾楚余光看了眼自留地里干瘪沤烂的菜苗,径直往屋子里的走去。
房子的锁已经被撬开了,这会儿也只是虚掩着,推开门,一股子霉味扑面而来。
堂屋很空旷,只有一张饭桌和几把椅子,显得有些简陋,侧边的墙上挂着两张黑白照片,是楚家二老的遗照。
顾楚低头,看见了一地凌乱的泥脚印,这些都是发现她哥失踪,屋里又有一滩可疑血迹的那天闻声赶来的村人留下的,之后警方取证曾封锁了这座院子,但在解封后也没人特地过来打扫,因此当时留下的泥沙早已干涸在了地面上。
显而易见,脚印的方向就是她哥这些年居住的房间了。
她记得,那曾经是父母的房间,也是,那间屋子是这一座小平房里最结实的了,楚家家境一般,当年修房子的时候背了不少饥荒,独独这间新房用最好的青砖修建,屋顶上也用了质量较好的砖瓦。
估计整座院子里现在还能勉强住人的也就只有那间屋子了。
顾楚将行李箱推到角落,背着的单肩包随意的放在了行李箱上,然后顺着脚印的方向走进了楚相如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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