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 / 2)
汤诗其手上动作停了一会儿,欲盖弥彰般清清嗓子,他不觉得池烈有什么坏心思,只觉得是自己心里想太多,毕竟池烈还是个学生。
他甩了甩手上的泡沫,“今天放学和家里人聊聊,解决一下矛盾,现在就先将就一下吧,我没看准尺码。”
“是啊。”池烈云淡风轻,“昨天就看了一两秒,看不清也正常。”
汤诗其的整个耳朵倏的红了起来,池烈语气太自然,他又始终对“学生”这一身份保有滤镜,仍不觉得池烈言语间有什么问题。
他只觉得自己太冒犯,昨天撞开了门,看到了不该看的。
不好意思地转移话题,“你的膝盖还好吗?昨天忘了告诉你别碰水,没事吧。”
池烈出门的动作顿住,他忘了这回事,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我先挂出去,一会看看。”
他在晾衣架上晾好,弯腰卷起了自己的裤腿,摞到膝盖以上。
那本就是个不太严重的擦伤,即使昨天沾了两次水,也自己结好了一层脆弱的血痂。
他觉得亏了,他还想要汤诗其给他上药,轻柔的动作和语气,都想再要一次。
于是他毫不客气地抽走了客厅的一张纸巾,覆上膝盖,按上手掌,紧接着猛地一撮。
温热的血液又从伤口涌出,他拿起纸巾稍微沾了沾,配上周围演变成青紫的淤痕,终于合得上疼痛二字。
他就这样回到了汤诗其的卧室,再次走进卫生间,“汤老师,揭开创可贴就这样了,一走路就有点疼。”
汤诗其正把校服裤子放进洗衣机里甩干,闻言看了他的膝盖一眼,立即洗手跑了过来,推着他往外走。
把他推到床上坐着,又去客厅拿药箱,如同昨天一般矮身,这次床边铺了地毯,汤诗其直接跪坐在了他的身前。
汤诗其对地板没什么嫌弃的情绪,平时在舞蹈教室,大家累了都是直接往地上坐,谁都不觉得有什么。
而池烈将胳膊往后撑在床上,仰头闭眼,感受。
大概是练舞的原因,汤诗其的指尖并不像他的人那样柔软,他的膝盖能感受到被茧划过的感觉。
他忍不住睁眼去看,汤诗其正用棉签一点点给他涂药,专注非常,偶尔凑得近了,都能感受到汤诗其呼吸的温度。
他看着汤诗其忙碌,头低下又抬起,手上小心翼翼。
正看得出神,汤诗其却突然抬起了头,眼神有些茫然,“是...疼吗?”
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何时将手放在了汤诗其的后脑勺,若是汤诗其再晚一秒抬头,他也不确定自己会有什么举动。
他没有克制心里盘根错节的欲望,但他确实有注意,不要将内心暴露于外在表现。
现在看来,失败了。
面对汤诗其,他好像克制不住啊。
第9章 想要他的怜悯
09
汤老师是个善良的人,每次都给他想好台阶,他顺势说下去,“对啊,疼。”
汤诗其眼里的茫然幻化成笑意,无奈道:“你和我一样,疼了就爱抓东西,但是你不要抓我的头发呀。”
“抱歉。”他抬起手,帮汤诗其理好后脑的头发。
汤诗其给他的伤口贴上创可贴,跪在地上整理药箱,“同学,快到时间了,你的腿不方便,我送你过去吧?正好也要去送小植。”
池烈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纠正,“汤老师,昨天晚上说好的,要叫我的名字。”
“是吗?”汤诗其眨眨眼睛,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呀,我晚上睡得早,过了时间不睡的话会很迷糊。”
“池烈,我送你去上学。”他笑着重说了一遍。
车上,副驾驶是空位,池烈和蒋植坐在后排,分别转向自己一侧的车窗。
池烈百无聊赖地看着车窗外,不过一周,他就把这小县城看全了,看腻了,车窗视角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于是他还是转回头看着汤诗其的背影,这是他目前最感到新鲜的,也不认为自己会腻。
他的角度只能看见一个窄窄的侧面,最值得看的就剩了耳朵,他见过这只耳朵泛出粉色,却不知满足地想看它呈现出滴血的红。
车里空调打得低,灼热的视线便过于明显,他看见汤诗其往后视镜瞥了一眼,随后开口,“和家里人联系了吗?”
他点点头。
“今晚回家要好好说,不管是什么误会,父母怎么会忍心真的责怪自己的孩子呢?”汤诗其温声开导。
他没有点头。他认为汤老师的话有两个错处,其一,有些父母永远不会理解孩子,其二,“不是父母,我借住在亲戚家。”
随后他便通过后视镜,看到汤诗其隐约皱起的眉,担忧或是可怜他。这很正常,无论什么原因,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总是惹人怜惜。
或许自尊心强烈的人会不愿意被他人可怜,但池烈不是,他乐于接受汤诗其的可怜,且越多越好。
“唉。”汤诗其叹了口气,“反正我们是邻居,以后有事情随时过来找我吧。”
池烈装模作样,“那怎么好意思,已经很麻烦汤老师了,这身衣服多少钱,我会攒钱还给您的。”
他只是一个身价二十块现金的落魄高中生罢了,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演得太投入,他都快忘了身边还坐着第三人,而且是一个知道他庐山真面目的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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