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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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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等夫妻两人割完,开始把麦子往回挑,谢栓子就要背着背篼捡麦穗,而谢良臣则要去地里给他们送水,回来后再生活做早饭。

有时他还在灶房里,中途小妹醒了,他还得进去给她换尿布喂米汤,而三弟谢狗蛋,虽人小干不了活,可谢良臣也得看着他,不让他到处乱跑,或者去危险的地方。

等忙完这些,一家人简单吃个晌午饭,两个大人就要晒麦子并准备给它们脱粒,一般村人脱粒都是用一种叫做“梿枷 ”的工具。

这个工具十分简单,手柄是一根长竹棍,直径一般以手掌能握住的尺寸为宜,顶端上以火烧炙后弯曲固定住一段一尺多长的木棍,而木棍上再套入用竹子编成的方形长片,以其为轴可旋转竹片。

当人用力将手柄扬起,竹片就会旋转往下重重的拍在麦穗上,这样既能将其中的颗粒震出,又不会将麦子捶扁。

夫妻两人各拿了个梿枷拍麦子,谢栓子跟在后头将麦秆翻面,这样等爹娘再打第二次后,基本上麦粒就脱得差不多了。

他们忙着,谢良臣同样也不能歇,因为一家人现在几乎是整天都在忙,所以从早到晚身上不是汗就是各种灰尘草屑,既然要换衣洗澡,那每天就有一大堆的衣服要洗。

谢家没有井,事实上平顶村总共也只有一口井,就在村中央,而前后的两条河沟又实在太远了些,一般很少有人会去这么远的地方洗衣服,所以都会去井边洗。

谢良臣也不例外,而且因为井边一直有人,所以即便他到了地方,因着人小打不上来水,也会有村民帮他把水提上来。

把桶放好,谢良臣谢过帮他提水的村民,才刚在一块已经被磨得十分光滑的石头边蹲下来,对面就走来个十分眼熟的人。

“哟,这不是谢家二小子嘛,许久不见倒是越来越机灵了,哪里看得出来半点傻气。”女人嗓音尖细,且语气里带着十足的怨气。

谢良臣只当未闻,将衣服浸湿后拿出放在石头上,然后握着捶棒开始“梆梆梆”的捶打衣服。

黄氏见谢良臣没理她,恨得咬牙。

之前她怕谢家这小子再出幺蛾子,因此才凑了二两银子想着把事情尽快了了。

可后来见这小子真的没事,而且也除了最开始有点不太认得人之外,后来也没见有什么疯癫之举,黄氏就觉得肉痛不已。

再加上上次自己儿子回来告状,说对方故意把他绊倒让他滚下了山坡,身上有好些擦伤,可偏偏却没一个人看见,对方也抵死不认,她就恨得想敲这混小子一顿。

“谢家这二小子可不傻哩,以前是呆了点,可现在你看他多勤快,还知道帮着家里洗衣裳,比你家大头还能干呢!”旁边一个妇人笑着接话道。

“他婶说得是啊,明明不傻,可谢家却偏偏要我出了二两银子的医药费,你说我是冤是不冤?”

那妇人听她这口气,不接话了。

没有搭话的人也不要紧,黄氏扫了一圈周围,又自顾自继续道:“没法子,谁叫我家比不得谢家,更别说我与我家那口子都是实心眼的人,哪里算计得过别人。”

这就纯属有点硬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村里谁不知道,牛家的男人虽是窝囊,可却爱贪小便宜,经常在地里偷东家的菜扯西家的葱,而黄氏说话从来不饶人,是个无理都要搅三分的,一家人跟“实心眼”沾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这女人在旁边指桑骂槐,谢良臣眉头也逐渐皱起。

二两银子虽然不是一笔小钱,但也不算太多,至多也就是普通农家一年的收入开销,可实际上要不是自己穿来,这原身谢狗剩可是真的死了的。

旁边黄氏还在喋喋不休,一会拉着这个攀扯,一会拉着那个觑着眼讲小话,可偏偏她声音又不大不小,只“刚好”在场所有人都能听见,并且一听就知道是在针对谁。

其他的村民有好事的会跟着附和两句,勾她继续说下去,那不好事的便道“事情都过去了,算了算了”和着稀泥。

谢良臣被她吵得心烦,想着还是早点洗完了回去,手上便加快了动作,捶棒被敲得“梆梆”直响。

“哟,这还没说什么呢,你这小孩子家家气性倒是大,在这撒气给谁看呢。”黄氏冷哼一声,撇撇嘴。

“大头他娘,你也别跟个小孩子置气,早点洗完衣服回去吧,这日头可大着呢。”旁边一个妇人端着木盆起身,顺便劝了黄氏一句。

可黄氏哪里是听得进去劝的人,尤其是这小子从头到尾连正眼都没瞧过她,合着自己说了半天酸话,都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口气堵着要上不上要下不下。

想起儿子说的事,黄氏突然计上心头,眼珠一转把木盆挪到了谢良臣旁边。

“是了,我跟个小孩子计较什么呢,我只不过自认倒霉罢了。”她假装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井边拿着木桶打水。

第16章 所谓立心

等水打上来,她就提着往木盆边走,才走了两步,脚下就是一个趔趄,木桶里的水就直直的朝谢良臣泼过去。

早注意到这女人的动作,谢良臣在水泼过来的前一刻,身体就本能的朝旁边躲去,同时前世练出的打架技能也让他下意识的伸脚绊了一下对方。

于是,原本想要把谢良臣淋成落汤鸡的黄氏这次脚下真个不稳,连人带桶咕噜噜的滚了下去,身上沾了好些污泥水渍。

事发突然,剩下几个在井边洗衣服的村民根本没注意到这边,等注意到时,黄氏已经狼狈的坐在了泥水里,此刻正扶着腰坐在地上呻/吟叫骂不止。

见她口中呼痛,有人想要上前将她扶起,可黄氏丢了大脸,自是不愿这么善罢甘休,于是坐在地上蹬着腿,愈发的撒起泼来。

“谢家这没人教的泼赖小子!小小年纪心肠就恁的歹毒,我这好好的洗着衣服呢,就被他给绊了一跤,这事我可不会这么算了!谢家需的赔了银钱来,否则我可不干!”

谢良臣见黄氏在那边干嚎,心中冷笑一声,这女人跟他儿子一样,总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偏偏还不长记性,既然如此,那他就让对方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演技。

于是,在黄氏的干嚎声中,谢良臣手足无措,跟个受惊鹌鹑似的局促起身,双眼不安的朝四周张望,眼神里全是慌乱,语声怯怯朝旁边一个老妇人问道:“周家奶奶,黄婶婶是不是要打我?”

泪珠儿在眼中要落不落,嘴唇瘪了又瘪却一直忍着不哭,甚至临了了,还故作坚强的努力弯了弯唇角,看起来活脱脱一副受了欺负却要强装坚强的小可怜模样。

这样子一出来,在场所有的大姑娘小媳妇个个都顿起怜爱之心,被他拉着的那个周婆子更是直接把人揽进了怀里,安抚道:“狗剩别怕,周奶奶护着你!”

要装可怜时绝对不能高声,更不能撒泼耍无赖,这是谢良臣的经验之谈,不过显然黄氏还没明白这个道理。

她见众人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她,而那个暗地里使绊子的小崽子却趁着空隙,偷偷朝她做了个鬼脸,气得她立刻就站起了身,这下是真的打算过来收拾他了。

不过显然她是不可能得逞的,而且因着她的动作,原本那些一心想着瞧热闹的人也觉得她做得过分了些。

毕竟一开始是她想要朝谢家二小子泼水,结果暗害别人不成反倒自己摔了一跤,如今气其败坏实在是没得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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