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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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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们能说得上什么话?那些都是文曲星下凡的大才子,我一个粗人连听都听不懂,哪里聊得来?”

“那祝老爷呢?”谢良臣也知如今这些文人的习性,平日还好,要是附近有大批同类的人,说话便要开始掉书袋。

听他说起祝老爷,谢石头可算抓住了机会,眼一亮,道:“祝老爷也没闲着呢,我看他去了好几家县里的布庄,像是打算回去的时候带点新进的布回去。”

听他说祝老爷如此见缝插针的做生意,谢良臣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的商人本性,怪不得祝家家底如此的厚,想来也是与祝老爷的会做生意脱不开关系。

只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二人还是没有可比性,毕竟一个是体力活,一个是脑力活。

于是谢良臣只得继续劝:“爹,咱们只在这里住一个月而已,就是花钱也花不了太多,要是你因为去码头扛沙袋受伤了,咱们人生地不熟,恐怕花的钱还要更多,甚至对方欺你外地人,不给你结工钱怎么办?”

这也是确实是个问题,毕竟码头上客船往来匆匆,搬货卸货也不是每日都能做的营生,要是不认识把头,对方想黑吃黑,就谢石头一个人还真没什么办法。

听儿子这么说,谢石头泄了气,只是还是有点不太甘心。

见他神情萎靡,谢良臣觉得给他找点事干也行,便道:“这样吧,我每日都会练字,从今天起,我就把练笔的内容换成四书五经,等我写好了,你再把它们装订好,然后卖去书店。”

其实谢石头主要还是心疼钱,听说有这个法子能挣钱,他又开心了些,问道:“那我该卖去哪家书店呢?”

谢良臣抽出一张自己写的字,“你可以拿着我的字去问,看哪家愿意收,你选其中价格最高的那一家就行。”

这样一来,他爹光是找书店就得花几天的时间,然后自己趁着每日练字的时候抄书,一个月时间,至少也能写出两本来了。

如此既能安抚谢石头,又能复习书上内容,更因为交稿的紧迫感,还能再试着提提写字的速度,也算是一举三得了。

解决了他爹的事,祝明源果真之后每天都到他屋里来一起看书,两人时不时还会就书中的问题进行一下讨论,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二月初九,贡院大门开。

因为进场要先搜身,因此所有考生都要提前一个时辰到场。

卯时初刻,谢良臣与祝明源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往贡院去,因为天还没亮,所以两人手上都提着灯笼。

二月的天仍十分的冷,古代防寒的衣服不过棉衣、夹衣再就是皮衣和裘裳,两人身上穿的便是棉衣,只是不怎么能挡得住春寒,因此也都微微缩着脖子,就怕冷风往衣领里头灌。

住得近果然有好处,谢良臣与祝明源走了不到一刻钟便到了贡院,而此刻礼房前还没有多少人。

因为到得早,所以两人也排在了前头,手上的灯笼交给谢石头和祝老爷,两人则背着书箱准备入场。

随着队伍的移动,终于轮到他们俩。

谢良臣把自己的考牌和证明身份的文书交给对方,等比对过描写他身材样貌的小像,搜子也检查过他身上没有夹带,书箱里也只有笔墨砚和吃食后,就把他放了进去。

进来后就好多了,只是他们还要在县令和教谕等官员的带领下拜孔圣人,所以要先等在房中,不过到底不用跟排在后头的那些人一样吹冷风了。

上过香,拜过孔圣人,谢良臣终于被领到了自己的号房。

说是号房,其实根本算不上房子,因为它基本就像前世职场剧里的那种格子间,只不过这格子间不是前头有挡板,而是挡板在后头,然后左右也是砖墙,只前面是敞开的。

并且这号房是连成了一整排,然后每隔几米是另一排号房的后墙壁,两排之间是过道,这是为了考官巡考用的。

进了号房便不可再出来,谢良臣把书箱放下,然后拿布擦了擦桌案,取出笔墨放好,等待考官发卷。

等所有考生全部入号房就坐,县衙的衙役便举了牌灯,再将考题贴在板上在场内向众人展示后,考试正式开始了。

发下来的考卷是由官府统一印发的,上面有特定的格式,即用红线标了横纵的格道,有点像前世那种一格一格的作文本子,每页十数行,每行约可写20余字。

之所以会这么安排,一是为了控制考生们写字尽量大小差不多,二就是为了方便计数。

因为在有些题目上,考题的答案是有字数要求的,而要让阅题官们一个个数考生到底写了多少字,实在太难了,但是有了这样的格子就能让阅卷官一目了然。

除了答卷,每个考生还有两张稿纸,只不过稿纸也需写好抬头,字迹亦要工整不可超出界限,等考试完毕,稿纸需与正卷一并上交,以备后查。

谢良臣拿到卷子,先检查了一下有没有漏发或者错印,见一切正常,这才开始研墨,准备答题。

第一天考试的题目不算难,不过题量比较大,绝大部分都是帖经,再就是墨义,其中考试内容也仅为四书中的两篇,也就是《大学》、《中庸》、《论语》和《孟子》任选其二。

此刻天还未大亮,因为每场考试都是当天交卷,所以并不会给蜡烛,谢良臣见光线还不太够,便只审题,等太阳终于升起来了,他才揉了揉手腕开始提笔作答。

帖经考试内容与现代的填空题类似,也就是挑出书内句子,然后盖住其中一行或者空出几个字,然后让考生补充完整。

这种题没有什么技巧和难度,基本就是考记诵,而因为本县县令喜欢基础扎实的考生,因此帖经的题目不算少,且多是让填写上下文句子,而非几个词。

谢良臣这六年来几乎主要就在背这几本书了,因此对他来说并不难,他只要注意字迹工整,不要有涂改就行。

写完帖经的题目,剩下的便是几道墨义题。

所谓墨义,即考官从书里挑出一段话,然后让考生解释这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这段话的圣人想传达什么思想。

这有点类似现代的阅读理解,只不过阅读的不是一整篇文,而只是一段话。

这里考察的是考生在读书时是不是只图死记硬背,而自己背了些什么却根本不知道,也就是考生不仅要能熟读背诵,还要能串讲。

这第一场的考试内容,算是基础得不能再基础,而且越是准确,越是得分高。

谢良臣才刚过午时便已将所有题目写完,此刻正在检查,等确认过没有问题后,他才将其放到一边等着晾干。

书箱里还放着两个馒头,这是他的午餐,原本他想吃完再交卷,可是因着天气太冷,馒头已经凉透,他摸了摸肚子,觉得说不定吃了还要更冷,干脆收拾东西,准备交卷。

考试时间才堪堪过了一半,他就要交卷了,给他卷子糊名的衙役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至于考场内,他这里的动静一传出来,各处翻动纸上的声音明显大了不少,显然不少人都有点慌乱了。

出了考场,谢良臣发现他爹竟还等在外头,有点无奈。

他们是早就说好了的,现在天冷,而且他们也不会留在贡院过夜,最多也就坐上一天就能出来,不必在外头等着,哪知谢石头却这么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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