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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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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江二也就是现在的江着便跟着谢良臣,给他当了书童,小妹虽名义上是丫头,实际上算是半个玩伴去了谢良瑾房中。

江着今年13岁,比谢良臣还小两岁,谢良臣本不想要什么书童,只是后来看他实在太瘦,要是真去干农活,反而受罪,就也把人收下了,这次去江城便是他跟着去。

“少爷,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谢良臣正坐在车里闭目养神,闻言启唇道:“早点出发吧,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嗯,都准备好了,就是老夫人说衣裳带得不够,还在做新的,到时让您一块带去呢。”江着扬了扬手中的鞭子,催着毛驴快行。

上次院试在号房里待了三天,谢良臣出来时整个人都带着馊味,因此这次再去,他便想着多带几件里衣去替换。

哪知赵荷花知道了,便一股脑的给他做了好多,甚至连袜子都做了数双,包袱收拾了大小好几个。

谢良臣听说他娘还在做衣裳,想着屋里那几个包袱,吓得一激灵,立刻就道:“咱们明天就启程,现在赶紧回去!”

六月二十三,谢良臣出发去江城。

因为这次只有他一个人上路,虽然身边还跟着个江着,但为着保险,谢良臣仍是选了人多的大船。

等到了江城时,谢良臣仍旧先去了上次住的院子问,哪知因着上次他院试考中廪生,房主把此事大肆宣扬,因此来他这里租房子的人不少,已经没了空房间。

没办法,谢良臣只好另找住处,谁知最后都没找到合适的民宿,他与江着便只能花高价住了客栈。

这间客栈比上次的小院子离贡院要近,而且住在这里的学子着实不少,谢良臣甚至还看到了当初在县学里的几个熟人。

既是同乡,大家便相互寒暄打招呼,只是有了府试时方敏的事,大家对于不是知根知底的人,都保持着淡淡的疏离,即见面聊得再热络,私底下却并不怎么往来。

谢良臣也无意与他们深交,毕竟乡试考中的奖励可是比院试大多了,若是真有人出于嫉妒干些什么,那他真是一点也不意外。

于此同时,客栈里议论最多的仍旧时此次解元会花落谁家,孟彻自然是其中一个热门人选,但是除此之外,另外还有几个人的名字也被提起,据说也都是少有才名,文章精彩绝伦的。

八月初九,贡院大门大开,谢良臣也再次进到了熟悉的考场。

然后等他被衙役领到号房的时候,眉头就深深的皱了起来,因为这号房不仅在最角落,而且旁边就是如厕的茅房。

以前考试他运气一直很好,不仅离茅房很远,而且几乎闻不到什么臭味。

可现在好像他的运气用光了,因为这号房实在离茅厕太近,几乎就只隔了三四米的样子。

原本要是换了其他月份,这茅房也不至于这么臭,偏偏此刻是八月,正是最热的时候,而且号房是早就分配好的,无论考生再不满意,都不能说换个位置。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考前,这些考生们不仅会去孔庙上香,求孔夫子保佑自己考中,还会许愿能抽个好位置。

具体来说考场的号房主要分为四等,最好的是“老号”,也就是位置位于中间段的号房,虽这些号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出色之处,但是却全靠同行衬托,因为其他三种都有缺陷。

比如第二等的“小号”,顾名思义,就是房间狭小,不管是坐着答题还是晚上睡觉,都不怎么能伸展得开,对于乡试连考九天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而第三种就是“席号”,即原本贡院里的号房不够,从而临时搭建的房子,这种房子在天冷时挡不了风,天热时又隔不了热,而要是下雨了上头又有漏洞,那就更是麻烦。

然后就是最末一等的臭号了,至于原因,从字面上就能窥得一斑。

所幸现在大家还多都刚入场,谢良臣还没闻到什么异味,因此他也无比期望试卷能早点下发。

乡试的第一场仍是基础,不过却没有帖经了,内容也不再从四书里选,而是四书全选,墨义每道题要求考生答200字以上,经义题也有五道,要求每题答300字以上。

谢良臣粗粗扫完所有卷子,便知这第一场考试的题量很大,再加上随着时间日久,考生们必定会来上厕所,因此拿到试卷后,谢良臣立刻就开始提笔作答。

墨义答完时,时间已至傍晚,这期间谢良臣并未生火做饭,而是将带来的烙饼随意吃了几口就又马不停蹄的开始研墨。

只是他再是赶时间,那股令人欲呕的味道还是慢慢了飘散了进来,期间更是有各种细碎的声音时不时传进他耳中,简直让他想呐喊,你们这些人不是便/秘就是拉稀,能不能好好关注一下排便健康!

由于臭味实在太过浓烈,谢良臣也没什么胃口吃晚饭,强迫自己吃了两口饼就准备先睡觉。

哪知到了晚上也不消停,期间不断有人起夜来上厕所,动静还都不小,谢良臣就算在耳朵里塞了棉花也能听到,一晚上被吵醒好几次。

与此同时,那感人的味道也越发浓烈,甚至谢良臣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跟着臭了。

最后没办法,他起床点燃蜡烛,在号房四周瞧,凡是有缝隙的地方,他便把里衣挂上去挡着,如此味道才稍微减轻了那么一丢丢。

第二天,谢良臣还未起床,就被一道“噗噗噗”的声音吵醒。

这声音昨天他听得够多了,十分明白这代表什么,因此现在听见,他反射性的就是一阵恶寒,觉也睡不下去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可谢良臣却仍没什么胃口,刚坐了会,衙役便来打开了门上的小窗,递了碗清水进来。

而就在他开窗的时候,又一股浓烈味道飘散进来,原本脑袋还有点蒙的谢良臣一下就被臭清醒了。

那衙役似乎也是被臭的不行,把水递给他后就道:“午时送水的时候会有人再来收碗!”言罢,他飞一般的把小窗关上,人也不见了。

呵呵,早知如此,你们为什么不按时派人来收恭桶,非要三天收一次!

刚刚被臭清醒的脑子现在又开始昏昏沉沉,可接下来的两天他还得做经义题,五篇议论文,这可是费脑子的很,于是谢良臣只好拿了粒原本是为了解暑才带的清凉丸含在口中,开始审题。

前两道经义考的是修身题,后三道则是治国。

这第一道题便是出自《孟子》的离娄篇,题目是:“非礼之礼,非义之义,大人弗为。”

离娄是个缘远古传说里的人物,据说他有千里眼,能看清离自己很远地方的细微之物,孟子以他的名字来为这一章命名,便是在说自己也将像离娄一样审慎细微的观察事物,洞悉人世。

因此孟子这句话的意思,虽表面上是在说,不符合礼的礼,不符合义的义,这些都是真正有道德的君子所不屑的。

但是实际上,孟子要表达的意思是告诫世人不要虚伪,表里不一,这也是要考生作答的方向。

不要虚伪吗?谢良臣想了想,这世上估计也就只得几个圣人能做到他们自己口中说的话了,这世间有谁不虚伪,谁又没在做戏?

不过还是一样,真正答题谢良臣是不可能这么答的,而是完全依照了题目,以举例来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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