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2)
蔡占和的妹妹不仅人长得高,性格也爽朗,见谢良瑾似乎有点拘束,朝她一笑,伸手道:“谢妹妹可是坐得无聊了?咱家养的黄狗刚生了窝小崽子,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谢良瑾原以为翰林家的小姐定是文雅非凡,哪知看着跟邻家大姐姐也没什么区别,自她们进了家门,更是没有万嫂子说的那些奇葩的见面规矩,一口气便松了下来。
如今她还叫自己去看黄狗,谢良瑾就彻底放飞了自我,又见她娘没有反对,便也伸出手握住对方的,两人结伴去了后院。
蔡家人都挺随和,赵荷花也难得找到了可以谈心交流的人,而且比蔡夫人好的是,她不仅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而且还早早抱上了孙子,所以谈兴尤盛。
两人的儿子如今都在翰林院,这没什么好说的,女儿嘛,蔡明珍看着倒是大方些,不过她自认为长得没自家闺女好看,但因为互相都在真心的夸对方,所以也没明显的差距。
可是她一提到孙子,蔡母脸上的羡慕之情就可说是明晃晃的了。
她拉着赵荷花的手,叹息道:“不瞒老嫂子,我这儿子虽是看着粗苯,但现在勉强也算出息了,偏偏就是婚事还没个着落,真真愁人得紧。”
听她这样说,赵荷花也十分惊讶。
按他儿子的说法,他们这批进士里未婚的人实在不多,按理说蔡占和才二十六岁,人算是很年轻的,想与他结亲的人应该不少,怎么会现在还没有成亲?
“蔡夫人可找过媒婆了?”赵荷花问。
说到这个蔡夫人更愁了,叹口气:“怎么没找过?可惜我这儿子是个倔驴投胎的,我给他说的人家他都不愿,说什么夫妻需得相敬,方能琴瑟和谐,他道别人连字都不认识,恐怕以后说不上话,非不愿意呢!”
赵荷花听她这么说,暗自咋舌。
她儿子也是这样的,所幸还有个盛瑗在,否则岂非她家狗剩也要打光棍到二十六?
“呵呵,原来是这样。”赵荷花端着茶碗喝了口茶,打着哈哈转了了话题,“我见蔡夫人这炕屏绣得漂亮,不知这花样子可能给我瞧瞧?”
那边两家人相处愉快,谢良臣与蔡占和也在书房论事。
他们说的不是别的,正是西北的旱灾。
按蔡占和所言,他并不看好林大人此去能发挥什么作用,因为凡水利工程,都是极耗时间及银钱的。
此刻挖渠来不来得及就不说了,就是他们想要此刻亡羊补牢,朝廷这些钱拨下去,有多少能落到实处,又有多少被侵吞,这都是未知数。
谢良臣也做此想。因为平顶村及附近的村庄这几年都渐渐通了水渠,这其中要做哪些事,又各自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他太清楚不过了。
所以两人讨论的便是减灾失败之后,朝廷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接近
“如今国库空虚, 若是西北真旱情严重,恐怕只能从江南调钱米入京,并再加赋税。”蔡占和沉吟道。
大融的国库空虚并不是自本朝起, 而是前朝时就已经初现了端倪。
至于原因,自然是朝廷收入来源单一,大头几乎全靠国中百姓务农即不甚发达的贸易,而先帝又常出巡,所以耗费不少。
除此之外,各位王爷与官员们互相勾结, 在地方税收上中饱私囊,他们越来越有钱,国库却是越来越空虚。
如今大融的赋税已经很高了, 尤其是对农户的佃租上,若是还要继续加, 那大半百姓真就只能吃糠咽菜,而土地贫瘠点的地方,可能还得靠挖野菜度日。
谢良臣也觉得不能再加赋税,不仅如此, 朝廷还应该尽快找其他办法开源挣钱。
“可惜如今朝廷对海贸仍是打压的态度, 虽是解了海禁, 但每年出海的商船实在是不多,要是海贸能发展壮大, 从商户头上抽的税就能更多了。”谢良臣也跟着叹口气。
要说以前,本朝对于海贸虽不如前世的宋朝繁盛, 但也没完全闭关锁国, 而是有点任起发展的意思。
可这件事在先帝时得到了改变。
因着历朝历代都有市舶司, 所以等发展到大融时, 中原大地对于海贸的相关制度和税收条例,其实已经制定得非常详细清楚了。
甚至对于航海和全球贸易能带来哪些好处,其实坐在皇位上的当权者也很清楚,只不过正是因着这种清楚,所以他们明白,若是任其发展下去,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诞生一个新的阶级。
说到底,古代封建社会不过是小农经济的农业社会,但要是随着商业不断的发展,各种贸易流通逐渐昌盛,百姓们除了物质生活会进一步提高之外,思想觉悟以及进一步追求美好生活的愿望也会越来越强。
而这是与封建皇权相抵触的,坐在龙椅上的人,既不希望百姓大批大批的饿死,同样也不希望有数量庞大的百姓过上丰衣足食,开始追求精神文明的生活。
若是有那么一天,那他座下的龙椅绝对不稳,整个王朝都会被掀翻。
所以,对他们来说最好的情况就是,绝大多数百姓虽吃不饱饭,但也饿不死,这才是朝堂政治的核心。
海贸之所以逐渐被打压,便是因为它提供了这么一个窗口,既能带动贸易,又能让百姓接触到更广阔的世界。
这也是前世清朝统治者为什么闭关锁国的根本原因。
所谓“防汉甚于防洋”,他们宁愿把土地一块块的割让出去,也决不许龙座易主,其中很大部分原因便是怕国内诞生出强有力的反抗阶级。
可惜历史的车轮滚滚,不是人力所能阻挡的,腐朽的王朝终将湮灭在时间长河里。
大融的前一个君主似乎也从发达的海贸中看到了点苗头,所以这才下令严打。
只是历来只要是有利可图的事情,若想要绝对禁止都是不可能的,所以走私便开始泛滥起来,朝廷没了税收不说,沿海还乱了。
所以这禁令执行了不久,最后便又放开,只是却做了限制,即每年只能有多少船出海、进港,而各自又需缴纳多少钱,以严格的手段和高昂的成本来限制海上贸易。
“先帝定下的这个规矩,我也不是很能理解,皇上遵循遗诏,仍旧未大规模开放海禁,这确实让朝廷的税收大幅减弱,如今国库空虚,不得不说与此也有些关联。”蔡占和拧眉道。
听他这么说,谢良臣也算知道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人也是赞成扩大海贸的,而只要有一人,就会有两人,三人,直至所有人,至于龙椅上的皇帝,谁又知道下个是谁呢?
两人又讨论了一下北方用兵的问题,因为对前线情况不了解,他们的猜想也只能停留在如何加固城防上。
中午过后,两家人又坐着喝了会茶,谢良臣便带着家人告辞了,同时也提出邀请,表示随时欢迎对方来家里做客,一家人就又坐了驴车回城了。
时间来到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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