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2 / 2)
见盛瑗笑得眉眼弯弯,谢良臣就知道自家小妹定是不怕的,可他也不能任由自家夫人取笑自己。
于是假做唬了脸道:“好啊,如今夫人的胆子真是越发的大了,看来为夫得振一振夫纲。”说着便俯身将人抱起。
穗儿听到夫人惊慌失措的叫声,下意识回头,却见自家夫人正被大人抱着往后院去,帘子将将落下,掩去二人身形。
察觉到自己看了不该看的,穗儿脸一下红完了,同时也不再站在门外,而是小跑着去了厨房。
年后二月,谢良瑾出发去琼州。
同时,远在京城的谢良材也回信过来,道多谢二哥二嫂寄过去的果脯,尤其是芒果干,他十分的喜欢,还说因为这果脯,他在庶吉士中交到了不少朋友。
谢良材去年考中了进士,名次也不错,二甲靠前,最后通过馆选成了庶吉士,张筹也一样,如今两人同在翰林院,都是庶吉士。
至于祝明源和唐于成,两人都落榜了,另外武徇也中了进士,不过在二甲靠后的位置,所以被吏部外放,去地方做了一县的县令。
谢良臣收到信,等仔细看过,便提笔写了回信,让他一切小心,尤其不要掺和到几位皇子的夺嫡之战里。
因为融景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渐渐上朝的时候也不多了,于是底下的儿子们便蠢蠢欲动。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前头几个成年的皇子们露面的时间大大增加,做事也高调不少,京中或地方的各种小报上都常提及。
不仅如此,他哈发现有些小报会暗暗吹捧一个皇子而拉踩另一个皇子做对比,已经开始悄然打起来舆论战。
但皇位争夺仅靠舆论是不够的,等斗争到后头,恐怕就是图穷匕见,你死我活。
所以身在京城的谢良材,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参与其中。
第68章 调回
所幸他现在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庶吉士, 无名无权,只要自己不主动,那么别人也看不上他。
至于他说的芒果干, 谢良臣在合浦送珍珠的时候也进送了一份进宫,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反响很是不错。
据他得道的消息是,融景帝除了亲近的妃嫔和皇子一人赏了两片,其他的都自己留着了,京中勋贵人家们私下高价求购的更是不在少数。
而除了大量投入到市场的各种果脯销路不错之外, 谢良臣的荔枝香卖的也很好。
等到第二年钦州百姓们开始春耕时,钦州的税银收入已达八千两。
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因为谢良臣实在太会赚钱, 所以钦州百姓们对于知州大人要干什么,已经没一点异议, 不管是种甘蔗也好,种辣椒也罢,大家都配合得很。
至于谢良臣卖的荔枝香,他们原本以为知州大人不会将法子公开, 哪知知州大人不仅公开了, 还专门建了一所书院来讲授知识。
这所农学院就开在州学的旁边, 被请来上课的老师也不教什么四书五经,而只讲农业。
如各种农作物的种植以及附属产品加工, 果树的嫁接,如何防治病虫害, 家里养的家禽如鸡、鸭、鹅生病了怎么办等等。
这些课程不仅十分的接地气, 而且农学院对入学学生的要求也不高, 若是想学得深入一点, 只要认识字就行,学制三年,若是只想听一听课,学点东西,那么初级班不认识也可以,每年每人交二十文钱就行。
最开始,钦州百姓都是冲着去听如何制香去的,可是听了几天后,他们才发现原来种地的学问也大着呢,于是钦州就出现了这样一个奇景。
离州府不远的街道上,经常有一群乡民刚刚下完地,扛着锄头,挑着扁担就来听课了,而听完课这些人又重新拿起锄头,挑起担子,再次下地去了。
耕读,耕读,这下真成字面上的意思了。
对于这种现象,州府的生员们有点微辞,毕竟在他们看来读书是一件十分神圣的事情,怎么能让那些连大字都识一个的蒙昧乡民玷污圣人之言?
可偏偏农学院又不教四书五经,他们想说嘴又找不到借口,便只得私下说知州大人有辱斯文。
消息传到谢良臣耳朵里的时候,他正筹划再开一间工学院,叫百姓们尤其是有相关才华的学童从事机械制造和手工制造。
听江着说州学院的生员们对自己颇有意见,他轻笑一声,“你担心什么?虽然读书人大多嘴上不饶人,不过要让他们改口也不难。”
虽然文人常常自诩“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但这都是极少数,实际上大多数文人都是很容易被收买的,而且收买后还会无比的死忠谄媚。
淡泊名利什么的,只能说明对方还没把钱给够,好处还不够诱人罢了。
而且在他看来,这些生员们之所以会不高兴,也不过是因为发现普通百姓也能读书后,觉得自己读书人的身份不够金贵以及特别罢了。
谢良臣如今在钦州的声望已经很高,尤其是钦州百姓们发现自家收入几乎每个月都在涨,不仅不用再担心房子被风刮倒,而且在吃饱饭之余还能挑拣起饮食之后,对谢良臣的崇拜几乎盲目。
不过这些百姓大多不识字,名声也只在乡间相传。
谢良臣想着如今时机已然成熟,那他也可给自己扬一扬名了,便对江着道:“这工学院的事你找顾师爷去办,另外再去把曹教谕请来。”
州学的曹教谕是个年届五旬的老学究,一脸的不苟言笑,看着很是严肃。
谢良臣与他见过几次面,都是他去州学的时候,两人都对对方不怎么满意,谢良臣是觉得他为人太过死板,而对方则是觉得他太年轻根本什么都不懂,倚老卖老。
不过即使互相看不上,谢良臣却没表现出来,不像曹教谕,每次见到他,嘴角就会耷拉下去,说话也冷硬得很。
各州的教谕都是吏部派官,谢良臣虽是对他不甚满意,但也不能撤职再换个人,所以对于他这不配合的态度,谢良臣也打算今天给他改一改。
“见过知州大人。”曹教谕朝他行了一礼,随后便在圈椅上坐下,半垂着眸子,一副懒怠开口的模样。
谢良臣笑笑,喝口茶,也免了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道:“钦州有许多学子家贫,一些俊杰人才常常因此被埋没,本官听说后一直十分挂怀,因此打算每年从州府调拨一笔款项,用于资助州内学子读书。”
一开口直接就提钱,曹教谕有点愣,他是知道如今的州府衙门财政已经十分宽松了的,但是对于知州大人如此豪横,还是有点抵触。
在他看来,虽然钦州的学子们穷,但是穷得有骨气,怎么能接受别人的施舍去读书?
于是他直接起身回道:“大人好意下官虽能体察,只恐底下生员们不肯平白领受。”
谢良臣见他连眉头都皱起了,在心中一哂,果然如此,就是要接受别人的钱,文人也得要先挣面子,若是太过简单粗暴,对方拉不下来脸的话很可能就会恼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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