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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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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各位大人,家乡既传噩耗,本官就不多留了,告辞。”谢良臣朝众人拱了拱手,随即翻身上了马,往京城赶去。

回到家中时,谢府门前已是挂出了白灯笼,而灯笼上则写着触目惊心的“奠”字。

刚下马,谢良臣便听到了屋里传出的哭声。

他怕盛瑗怀着孩子再哭出个好歹来,快步进去将人扶起,盛瑗已经双眼都哭红了,伏在他怀中泣不成声:“是我不孝,祖父祖母待我有如亲孙女,可我却不能承欢膝下,此次竟没能见到两位老人最后一面,我实在是愧疚难安。”

盛瑗泪水涟涟,旁边的谢存墨见母亲哭,她也跟着哭,鼻尖红红的,眼睛一眨泪就掉下来了,看着可怜兮兮的。

谢良臣见状也十分的心酸,虽然他是穿过来的,但是他现在早已把谢家人当做了自己的亲人,此刻谢安与孙氏去世,他自是十分难过,但是同样他也不能让才初有成效的事情功亏一篑。

“夫人,此番祖父与祖母去世,我身为孙儿按理本是应当回乡守孝,可是如今朝政改革才刚开始,若是就此中断,恐怕后续再难推行。”

“夫君,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盛瑗打断他,“我会带着墨儿回乡为祖父祖母治丧,同时安慰爹娘,你尽管放心。”

“是我对不起你。”谢良臣叹息一声,“也对不起爹娘。”

自他在外做官起,几乎很少再回平顶村,陪伴家人的日子更是不多,十多年的时间,回乡的次数却仅有几次,只能让妻女替他回乡看望父母。

盛瑗拿帕子擦了擦泪,担忧的看着他:“此番你不辞官,恐怕朝中有人会以此向你发难,夫君需早做准备才是。”

谢良臣当然知道有人巴不得他辞官,若他不走,以此为把柄攻讦他的更会数不胜数,不过他总不会如了对方的愿就是。

“夫人放心,我自有分寸,等这边一安定下来,我即刻就派人过去接你们。”

“嗯嗯,我等着夫君。”

当天送走了盛瑗母女二人,谢良臣便上了封折子,表示自己突闻噩耗,伤心之下病倒,因此无法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就进宫给融安帝请安,更无法上朝,请他恕罪。

折子递进宫中之后即刻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原本大家都在高兴,以为谢良臣上的折子是请辞的,哪知却仅仅是告假。

更可恨的是,告了两天假之后,谢良臣竟然上朝去了,也没提要辞官的事。

按照如今大融的律法,首辅若是因突发事故去世或者辞官,那么就由次辅顶上,所以一旦谢良臣辞官回乡,那么兵部尚书方大人立刻就能接替他的吏部尚书一职,可谢良臣偏偏不走。

同时他上的是告病折子而非请辞折子,这也是在委婉的提醒融安帝和张太后,他不会主动辞官,所以融安帝要出言挽留他。

融安帝今年才十四岁,还不到大婚亲政的年纪,而且因着朝中大半势力都是为谢良臣所把持,外头叛乱也还未完全平息,所以实际上他也不得不仰仗谢良臣,要他留下来。

只是即便如此,融安帝难免还是恼火,觉得谢良臣这是要拿他做筏子。

“啪!”

青瓷茶杯被重重的摔在地上,瓷片粉碎,殿内的宫女太监们个个噤若寒蝉,有小太监上来收拾,不小心发出的声音太大,又让融安帝叫人拖下去打了板子。

“参见太后娘娘!”

见到来人,门口的宫女赶紧跪迎,融安帝也缓了脸色,上前扶了张太后的手道:“母后怎么来了?”

张太后看了一眼地上的湿迹,在软榻上坐下,后才开口:“我听说你还没下旨给谢良臣,让他留京是吗?”

融安帝坐在对面,闻言冷哼一声:“他现在还拿朕当小孩子,行事越发的张狂不说,如今自己留念官职不愿去守丧,竟还要朕下旨挽留于他,真真是欺人太甚!”

张太后看了他一眼,挥手让身边人下去,后才轻飘飘道:“你如今不过十四岁,也还未大婚,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母后!”

“好了!”张太后皱了眉,“如今势比人强,你又何苦非要争无谓之气?等以后你大婚亲政,慢慢将朝中大权收归于手,到时你要再发脾气,母后必不拦你,可现在嘛,这朝廷离了他谢良臣还真不行。”

融安帝当然知道离了谢良臣不行,他只是恼恨对方不把他放在眼中。

天子行令乃是天授之权,可他一个臣子却将本该自己的权利握在了手中,这不是对他的蔑视是什么?

此人狼子野心,又兼参与了夺嫡密事,虽是如今天下因他推行的政令已逐渐太平,但是融安帝知道绝不能任凭谢良臣发展下去,早晚他定要将对方除去!

狭长的丹凤眼微眯了眯,少年天子下定了要锄奸的决心后,终于忍着气写下了圣旨。

这圣旨的意思无非是说,他如今年幼,尚且不能理政,朝中上下皆依仗谢良臣,因此虽感念他祖父母亡故,其情可悯,但是天下亦不能少了他,所以让谢良臣无比克服悲伤,留在朝中协助天子。

此言既下,谢良臣总算名正言顺了,不过他还是照旧做了推辞,两次上书表示自己才疏学浅,陛下悉心托付重担,他实在诚惶诚恐。

见他得了便宜还卖乖,融安帝只好又咬牙继续下了两道旨,表示非谢良臣不可,让他不要辜负圣心。

如此之后,谢良臣留京的名分便算是定下了,只不过融安帝虽是妥协了,但是却有人看不惯。

最先上书攻击他的人,就是他的同乡——张筹。

张筹如今还在户部为官,任的是郎中一职。

原本自从王霄事发后,他也该被牵连去职的,但是在详查王霄同党时,张筹检举有功,所以不仅没受牵连,而且还升了一级,成了郎中。

至于被他检举的人,说来也是讽刺,正是他的岳父光禄寺少卿。

只是他这举动说好听点是大义灭亲,说难听点就是吃里爬外,所以他虽是升了郎中,但是人缘却不怎么好,多年一直任郎中一职而未有升迁。

原本他见谢良臣做了吏部尚书,也曾来找他,想恢复少年时一起读书的友情,岂料谢良臣并不搭理他,多次之后,张筹便做了罢,但是却记恨上了他。

如今这明晃晃的把柄摆在眼前,而且他也明锐的察觉到了小皇帝对谢良臣的不满,所以便跳出来表忠心了。

“谢大人饱读诗书,不可能不明白孝乃人之天伦,祖父母既丧,按《孝经》所言,谢大人该回乡守丧三年,若是不遵孝道,岂非枉生为人?”张筹一脸的义正言辞。

听他骂谢良臣不是人,朝中不少人都吃了一惊,没想到张筹竟还有这样不畏强权的一面,倒是对他改观了点。

谢良臣眉头紧皱,看向张筹的目光冷似寒冰。

原本为着年少时的同乡之谊,他虽是没有特意关照他,但也没有故意为难他,可现在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他不是人,这要还没反应,那以后跳出来找茬的人只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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