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1 / 2)
萧楚华难以理解,什么苦衷,嫁过人,生过孩子,如今还编造身份欺瞒阿弟,萧绪桓既然都知道,却不生气,也不揭穿她,还将人护在身后。
她实在是无法平静地面对崔茵。
“不必了,”萧楚华拦住她,有些生硬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崔茵愣在原地,郡主方才样子,像是不愿意同自己说话,避如蛇蝎。
她凝眉,望着萧楚华离去的方向,莫名有些不安。
腰肢上搭过来一只手,崔茵侧身回望,见萧绪桓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崔茵有些担忧道,“妾方才遇见了郡主,不知怎么,郡主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萧绪桓轻轻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的桃腮杏颊之上。崔茵今日在眉心画了花钿,美目流转,清艳的容色里多了些妩媚,花钿上勾勒的花瓣像是能攫住人心似的,惹得他有些心痒。
“萧郎君?”崔茵蹙眉,有些疑惑,萧楚华从前厅出来时就像是在生气,难道不是和他吵架了吗?
萧绪桓却没有回答,抬手,将幕离帮她戴好。
修长的手指挑开幕离前面的纱幔,见她还在想刚才的事情,笑了笑,夸赞道,“夫人今日真美。”
崔茵哑然,她明明在问郡主的事情。
萧绪桓装作看不懂她眼神里的追问,抬手抚平她的眉头。
“满园春色,不及夫人这一朵。”
他们还站在庭前的台阶下,随时有仆妇和婢女们经过看到,崔茵不知道他的手指还会继续触碰哪里,面颊泛起红晕,紧张地攥住了他的衣袖。
暮色渐渐昏沉下来,晚风穿堂而过,吹起幕离的一角,如崔茵所料,他移开了手指,挪到了另一处。
萧绪桓轻轻捏了捏她泛红的耳垂,见她蝶翼般的睫毛轻颤,咬唇不看他的眼睛。
崔茵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萧绪桓快些走,那人却不紧不慢打量她羞怯的表情。
而后,只听他笑道,“幸好,今夜只有我能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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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梢头,今夜建康城中灯火通明,人头攒动,长街之上架起了高高的灯架,各式各样的祈福祝寿的花灯随着清风摇曳。
马车停在了一处巷口,崔茵掀开帘子的一角朝外看,公子王孙、淑女娇娥,士族人家的子弟也纷纷出游赏灯,衣香鬓影,热闹非凡。
崔茵有些担忧,“萧郎君,若是街上的人认出你来可怎么办?”
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崔茵知道,那些士族子弟大多荫封入仕,多得是见过并认识萧绪桓的人,他今日骤然带着一个陌生女郎出门赏灯,怕是遭人议论,有心之人查起来,万一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可就糟了。
萧绪桓见她是真的忧惧,唤来娄复,叫他去对面的摊子上买个东西。
崔茵便看见,娄复小跑过去,回来时手里提了一盏福灯,还有一个面具。
除却宫里下旨办的灯节,元宵中秋之时,建康城内也常有这样热闹的夜晚,小摊小贩卖的这些小玩意生意很是红火,来往的人群里,有不少人带着面具。
萧绪桓把半张虎兽样式的面具递给她,“替我戴上?”
崔茵替他戴好,兽面遮住了半张脸,夜里虽有花灯,人群熙攘,不会被人轻易认出来。
自己又整理好半透的纱帐幕离,扶着萧绪桓的手下车。
他们二人走在人群中,萧绪桓担心她被人群冲散,便让她牵着自己的手,街上也有不少定过亲的未婚夫妻亲昵同游,但崔茵还是有些害羞,只肯牵住他的袖子。
萧绪桓笑笑,她看似主意大的很,其实也只敢在独处时大胆一番。
崔茵一边抬头看远处的花灯,一边又要担心被人撞到,旁边有人擦肩而过时,幕离被碰了一下,她急忙松开牵住他袖口的手,抬手去扶。
步伐不知不觉慢了下来,崔茵有些心急想跟上萧绪桓的脚步,刚刚小跑了两步,却见前面的人停了下来转身,崔茵没稳住,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萧郎君,你走慢些……”她戳戳他的胸口,小声抱怨道。
身前的人说好,伸手将她纤细的柔荑拢在手心,寸步不离的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再过半个时辰,城门处要燃烟花,长街中间被巡夜的禁军清理开来,待会儿会有宫里贵人们的车架经过此处,登上城门,街上不少人跟着望城门处走去,前面的人影少了大半。
崔茵指着不远处的一棵香樟树下问道,“那里是做什么的?”
萧绪桓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原来是城外一处道观的道士来揽香火钱,替人卜命抽签,占卜凶吉。
香樟树下有个小道士支着一杆木竿,替人将祈福的纸条挂到树枝上。
“夫人可要过去看看?”他低头询问崔茵的意见,只见她掀起幕离的一角,露出半张娇颜,双眸亮晶晶的,像是还没长大的孩子似的,盯着那里,点了点头。
支起的摊位前,两个小娘子卜完凶吉,拉着手去旁边写纸条,崔茵走过去,才看清坐在后面的那老道士,竟是她去灵清观捐给阿珩祈福的经书时遇见的那个真人。
真人没有认出他二人,拿出签筒请她挑一支,又请她摘下幕离,说要看人面相才能算得准。
崔茵犹豫了一下,还是摘了下来。
她去灵清观给阿珩祈福,与萧绪桓而言也不算隐瞒,他知道自己有个放不下心的幼子,只是忽然有些担心,这真人若是忽然提起来,萧绪桓会不会不开心。
真人觑了一眼抽出的木签,皱着眉啧啧两声,他方才远远便看见,这对年轻男女衣着不凡,虽看不清样貌,周身的气度也不是寻常人家所有的,正想忽悠这女郎两句,好叫他们掏银子破财消灾,一抬眼,到嘴边的话却卡住了,楞楞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这位夫人,你是不是——”
真人空张了两下嘴,有些惊讶,他当然记得这个美貌的年轻妇人,姿容殊色不说,她送来的自己抄写的经书,笔力有如群鸿戏海,令人过目不忘,赞叹不已。
更令人想忘都忘不掉的是,第二日那位权倾朝野的大司马找上了门,要走了那两卷经书,还扔给他一袋银钱,逼问他这位夫人来求了什么。
真人紧张地移开目光,一抬头,发现她旁边戴着兽面的男子越看越眼熟,心里咯噔一声,哆嗦着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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