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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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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隐哥在呢,掉不到姑娘头上的!”书秋满不在乎。

见鸦隐的胳膊猛地粗了一圈,整个背影都充满怨念,姜留居然觉得很爽,就是那种“自己憋屈难受,看到别人比自己更憋屈”时突然蹦出来的爽。

用完饭,书秋被留下洒扫,赵青菱和鸦隐带着姜留到澄空大师居处治病。姜留这才发现此崖深三丈,崖下有十余亩的平整平地,形似一个洗脸盆。一条小溪自崖上留下,溪流分为几条,滋润着盆地内的花花草草。虽然不懂堪舆,但姜留觉得此处应该是块冬暖夏凉的风水宝地,难怪澄空会在这儿隐居。

待进入屋内,姜留见到她的黑小子哥哥还躺在屋内东侧的竹榻上。人虽还是昏迷的,但脸色比昨夜在灯下看时已好多了,起码不再是漆黑漆黑的。

“三姑娘,您来了。”裘叔规规矩矩地给姜留行礼后,让鸦隐将她放在屋内西侧的榻上。

鸦隐放下小胖丫,小声嘟囔,“三姑娘比少爷还沉……”

女人不管多大,都不喜欢被人说胖。姜留怒了,赵青菱也怒了,叉着腰骂道,“分明是你没劲儿抱不动三姑娘吧,还硬说我家姑娘胖!我家二爷抱着姑娘跑两趟都不会嫌累,你真是白长了这么大个!”

就是!昨天她爹抱着她下来,没呼哧也没喘呢!姜留用力瞪鸦隐表示她的不满,却见鸦隐已将注意力转到了任凌生身上。

姜留也看着自己刚冒出来的黑脸哥哥,他生就一副高鼻梁高眉骨,模样不算丑,这般长相说是她那帅得掉渣的爹的亲儿子,也勉强说得过去。

赵青菱见姑娘盯着少爷看,连忙介绍道,“这是你的姜凌哥哥,他跟你三姐姐是双生。因为身体不好,这些年一直养在府外,二爷一并把他接来请澄空大师治病的。我的好姑娘,这是你亲哥,跟那些堂哥不一样的。”

赵青菱说得激动,姜留却听得一脸黑线缓缓转眼珠子看裘净和鸦隐。这主意是谁给她爹出的?双胞胎?他们真想得出来!

鸦隐依旧盯着自家少爷,没理会赵青菱那泼辣妇人聒噪些什么;裘叔则笑眯眯地摊开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姜留渐渐鼓起腮帮子,一定是这鬼精的老家伙给爹爹出的馊主意,一定是!

“腮帮子还能鼓起来,看来情形还不错。”澄空趿着草鞋啪嗒啪嗒走进来,仔细打量姜留一番,啧啧两声。这丫头虽然胖,眉眼却极为精致,待长开了怕是比她老子还了不得,又是一个靠脸就能舒坦一辈子的主儿。

“今天先疏通胳膊的筋脉,会有些疼,忍不住就哭,没人笑话你。”满脸横肉的澄空大和尚瓮声瓮气地安抚着漂亮的小丫头。

哭?那是不可能滴。她是小人的身板大人的魂儿,忍耐力杠杠滴!嘶~~~!

澄空豪迈地一针扎下去,姜留就忍不住了。这带着酸涩的疼是她从没尝过以后也不想尝的,太特么难受了!

还不等她喊出来,又一针扎在她胳膊的穴位上,姜留闷哼一声,嘴唇开始哆嗦。她就说自己穿越过来时历劫受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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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你算计老子

赵青菱看着就心疼得不行,“大师,您轻点,轻点,我家姑娘才六岁,还是个孩子呢,受不住啊。”

“她晓得疼是好事,说明她的筋脉还没堵严实。丫头,想快点站起来就得忍得下这个疼。”澄空拿出倒拔垂杨柳的气势,又在姜留的两条小胖胳膊上扎下十几根银针。

她想站起来……但她忍……不下。姜留疼得眼泪哗哗直流,若不是舌头不利索,她现在定要骂娘了。

疼到后来,姜留的意识都模糊了。不知过了多久,她清醒过来时觉察不到疼,却发现对面榻上的亲哥正盯着她看。

他人不大,眸子像寒潭,又像她坠江穿越之前见到的江面,看似平静却蕴藏着无限杀机,让姜留心生恐惧。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动也不能动的姜留努力扯动嘴角,缓缓露出示好地笑脸。

在娘亲的鲜血和漫天的火光中清醒过来的任凌生,见对面榻上躺着已个胳膊上插满银针的刺猬娃娃。被汗打湿的头发贴在她白胖的脸上,她应该很难受,却冲着自己笑,虽然很丑,但却那么努力地笑。

他也努力过,努力想挡住刺向娘亲的尖刀,努力想打倒闯入家里的坏人,努力想扑灭吞噬了爹爹灵位的火苗。任凌生越想越难受,泪水顺着眼角哗哗地往下流。

前一刻还凶神恶煞的,怎么转眼就哭上了?努力笑着的姜留缓缓收了笑,想到他的身世,想到自己的由来,心中升起同病相怜的苦楚。

赵青菱推门进来见少爷和姑娘对着哭,欣喜不已,“少爷醒了,姑娘醒了!”

澄空啪嗒啪嗒地跟进来,先看过任凌生的,再给姜留拔了银针,“今儿就这样吧。”

裘叔和赵青菱谢过澄空,各自抱起自家的小主子回寮房。鸦隐想跟着裘叔和少爷,却被裘叔瞪了一眼,无奈接过泼妇怀里的小胖丫。

少将军清醒了,裘叔心中巨石落地,待回到寮房后细细给他讲眼前的局势。

“所以,少爷现在化名姜凌,暂住姜家。方才那四肢瘫痪的小姑娘是姜二爷的嫡次女,行六,闺名姜留,现在算是您的胞妹。”

忽遭巨变,才八岁的任凌生正茫茫然无所依时,却听军师说自己又有了父亲和妹妹有了家,很是抵触。他只想要他的爹爹和娘亲,想要他本来的家,可爹娘都被人杀死,再也回不来了,他没家了。任凌生握紧小拳头,“军师,‘江’是江河湖海的江吗?”

裘叔摇头,“是姜子牙的姜。少爷,老奴现在是姜家的下人姜裘,您唤老奴一声‘裘叔’就好。”

不是娘亲的那个江呢,任凌生失望点头,撑着虚弱的小身板抱拳,颇有几分武将风范,“姜凌多谢裘叔救命之恩。”

见少爷一夕长大,裘叔的眼圈红了,握住他的小手道,“少爷这话折煞老奴了,救您的不是老奴。是鸦隐他们拼死带您闯出肃州,是姜二爷将您送到程公面前,是程公妙手回春为您解毒。少爷能醒过来,是苍天有眼,是老爷和夫人在天之灵保佑。少爷要好好活下去,老爷和夫人在天之灵才能瞑目。”

听到裘叔提起父母,姜凌忍不住又哭了起来,裘叔默默陪着。遭逢这样的大难,大人都承受不住,更何况是个八岁的孩子。

许久之后,姜凌才止住哭声哑着嗓子问,“裘叔,姜凌该怎么做才能为父母报仇?”

“少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的仇家很强,所以您要比他们更强,才能报仇。”

“我会好好练刀马功夫,比他们更强!”姜凌握紧拳头。

“如今四海升平,是文官的天下,少爷若想报仇,除了习武还要习文。只要您足够厉害足够聪明,老爷夫人的大仇何愁不报?”裘叔想给少爷个盼头,让他勤学文武艺。至于报仇,那是后话,现在什么也没有少爷的身体重要。

裘叔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刻在姜凌的心里。他要变强!

姜凌要变强,姜留只想变成正常人。第二日,她在寮房内泡黑漆漆的药澡。有没有效果姜留暂时体会不出来,但是她鼻子被熏得除了药味,什么也闻不到了。

第三日,姜留被抱到悬崖小的小屋时,肝都是颤的。虽然疼得钻心,但姜留咬牙撑着,只是她撑得甚是狼狈。

姜凌在她对面的榻上扎针排毒,也有点疼。默默看着姜家“妹妹”疼得发抖、流汗、流眼泪,姜凌觉得她很快会哭闹着不肯再治,但她却坚持了下来。

五日,十日,半月,一月,两人就这样对躺在澄空的小破屋里当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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