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节(2 / 2)
得知外祖母病了,姜留擦了擦汗就跟白夫人请辞,爬上了马车。快到王家时,刘婆子叮嘱自家的两位姑娘,“王家老夫人宜静养调神,两位姑娘进去后不要哭,也别讲太多话,免得老夫人劳神。”
王家婆子……
姜慕燕点头应下,姜留听到外祖母咳血,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咳血这个症状挺吓人的,养不好留下病根就麻烦了。可王家当今的情况,外祖母怕是没法安心养病吧。
两姐妹到了王家,见外祖母精神还好,心里立刻踏实了不少。王老夫人喘息着道,“外婆没事,只是咳了几声,养几日就好了。”
姜慕燕拉着妹妹坐在外婆旁边,眼圈红红的,“外婆安心养着,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刘婆子也上前劝着,王老夫人点头,让她给姜老夫人带话。
见她们绕来绕去绕不到正题上,急脾气的孔氏就忍不住了,“燕儿,你爹不是认识藏云寺的澄空大师么,他可是神医,请他来给你外婆瞧瞧吧?”
姜慕燕看向妹妹,姜留便径直道,“澄空大师不在藏云寺,他进山采药了,说是过了霜降才能回来,留儿和姐姐去请康安城中善治此症的郎中来为外婆看诊。”
王老夫人合上眼睛不说话,孔氏用鼻子哼了一声,“不想请就说不想请,也不必一竿子打到霜降去!”
“舅夫人,我家六姑娘从不说谎的。”刘婆子笑道,“前些日子藏云寺的当度师傅下山采买,为我家老夫人送来两株茶花,这话是他亲口说的。否则的话,我家二爷一定会跟府尹大人告假,爬连青山给老夫人求药的。”
“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好话赖话都叫你说了。”孔氏讥讽道。
见王老夫人还吭声,刘婆子便不客气了,“舅夫人怎么骂奴婢都成,但奴婢说得都是实情。再说了,就算我家二爷真为老夫人求了药来,贵府也不敢用吧?当年二夫人病重,我家二爷到藏云寺求了澄空十日,才为二夫人求来两幅药,亲自送到府上来,言明是神医配的。贵妇不肯给我家二夫人用药,当时舅夫人说的话,奴婢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孔氏被刘婆子说得没脸,哼哧道,“燕儿他爹当时不明说,咱们如果知道药是程济开的,能不给燕儿她娘用么。”
刘婆子是奴,她不好再说什么,姜留接过话茬,“舅母,澄空大师遁入空门,不愿让人知道他的俗家身份,我爹不能违背大师的交待,只能说是神医啊,舅母为什么不把药给我娘用呢?”
“可不是我不给你娘用的!”孔氏一下就跳了起来。
姜慕燕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她握紧妹妹的手,低着头一字一顿地问,“我父亲讨来的名医药剂,为何不给我母亲用呢?”
王老夫人忽然咳嗽起来,姜慕燕立刻起身,给外祖母拍打后背顺气。王老夫人咳过这一阵,才喘息着道,“……你爹取来药交给我,我让郎中瞧过,郎中说是寻常方剂所配,只是加大了两味药的分量,当时你娘体弱,我担心加大剂量她的身体受不住,就没给她换药……若知道那药是程济所开,无论如何我也……”
姜慕燕更咽着说不出话,眼泪若断了线的珠子般滚下来。
孔氏接过话茬,“就是,如果你爹说是程济开的,咱们能不给你娘用上?这天地下打着神医的幌子骗银子的人还少么?”
“如果我爹说是程提举开的药,你们信么?”姜留反问。
孔氏看着姜留绷紧的小脸,一时没了话。的确,如果当时妹夫说是程济开的,她们也不会信,妹夫整日游手好闲追鸡逗狗的,怎么可能认识太医局提举。
姜慕燕给外祖母擦眼泪,劝道,“您和我爹都是为了我娘好,既然澄空大师开的药与您为我娘请的郎中开的药像仿,换不换药都是一样的,外婆别哭了,您的身体最重要。燕儿已经没了娘,您要好好的,否则燕儿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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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全球在何方
劝得外婆平复情绪后,姜留与姐告辞准备回家,谁知刚出院门遇上了二舅王问樵。
王问樵见两个外甥女的眼睛都是红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快步上前问道,“燕儿,你外婆?”
姜慕燕摇头,“二舅,外婆安好,我和妹妹有事,相跟您商量商量。”
王问樵点头,“到泠幽院说吧。”
孔氏见状也要跟去,姜留示意刘婆子将她拦在院外。孔氏哼哼两声,甩袖帕走了。
被姐姐拉着进入冷冷清清的泠幽院,姜留记起想起自己刚到大周那年,与王家、孔家、孟家和自己家的姐姐们共十三个姑娘在此处学琴的热闹场景。往昔与今朝对比,竟让她生出了些许桑海桑田的感慨。
在院中小亭落座后,姜慕燕与二舅讲起大伯、母亲打算校对、寻源小篆名家书法的计划,然后提到自己向父亲提议,让二舅也加入的事,“若二舅觉得可行,燕儿回去就同父亲讲。”
“可行,当然可行!”正为差事发愁的王问樵站起来,急切道,“燕儿回去同你父亲讲,我愿意。遇到这等好事燕儿还能想起二舅,二舅感激不尽。”
二舅这般直白,倒让姜慕燕不知如何应对了。姜留提醒道,“二舅可得想好了,这是个苦差事,可能花费数年的心血最终还一事无成。”
王问樵眼里闪着光,激动得语无伦次,“我知此途必定艰难,十年也好,几十年也好,即便我王问樵此生毫无建树,但只要我踏上此途,今生便不会蝇营狗苟、碌碌无为。在我死之前,将自己所得所思著书留于后人,为他们铺路搭桥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姜慕燕轻声道,“二舅可先将此事偷偷告知外婆,让她老人家心里有个底,待……大舅之事了解,此事便能开始了。”
王问樵这才想到还在垂死挣扎的大哥,冷静了几息,又忍不住滔滔不绝地讲着,“理当如此。燕儿先替将我的意思告知你大伯和父母,待时机成熟,我再登门道谢,青衿书院和我的几位友人都有这方面的藏书,我这几日先去借来研读……”
从王家出来后,刘婆子忍不住问,“三姑娘,奴婢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嬷嬷请讲。”姜慕燕坐直了身子听着。
“姑娘跟您二舅提的事,真有这么好?”在刘婆子看来,做这种事没有银钱进账,根本算不得营生。
姜慕燕解释道,“著书立说是书香世家子弟的志向,此举可辨真伪学问,可推广先贤之学,在读书人眼中比银钱重要千百倍。若此事能成,可光耀门楣,流芳后世;若此事不成,也让人敬佩。”
当初,她提议让二舅跟着一起钻研书法学问时,只是想着二舅出来有事做,没想到大舅出了事,如今这件事能给王家带来希望,让外祖母和二舅重新振作起来。如此看来,倒有些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意思了。
“三姑娘这么说,奴婢就明白了。”刘婆子含笑点头,王家缺的不是钱是名声,做这件事可以重树王家的声望。
因怕把病气过到怀着身孕的母亲身上,姜慕燕先带妹妹回自己的院子梳洗更衣,才去北院见祖母和母亲,回禀外婆的病情,让她们安心。
姜老夫人已听刘婆子讲了事情的详细经过,不过她还是耐心听孙女说完,才道,“这病得靠养,过两日你们再去升平坊探望,替你们的娘在外祖母床前多尽尽孝。”
“是。”姜慕燕应下,带着妹妹退了出去。
雅正看着大女儿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有心说几句安慰的话,但站在继母的位置上,她说什么都不合适,只能默默看着。
姜慕燕回到房中,抱住妹妹就开始哭。姜留知道姐姐忍了许久,摆小手示意奶娘和丫鬟们都出去,让姐姐尽情地哭,哭出来总比憋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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