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节(2 / 2)
牧怀真虽远远望过去,瞧见东西横街上十分热闹,还不等他寻见京兆府衙门,便见一老夫抱着个用小被裹住的孩子,快步跑到了姜留马前,双膝跪地急切哀求道,“俺孙儿昨天赶夜路撞客着了,请六姑娘行行好,帮俺孙儿祛祛邪祟吧,请六姑娘轻轻好……”
撞客,是指撞见了亡魂或祸祟邪气等,突发昏迷、神志不清等情况。周人迷信, 但凡孩子有些不舒坦,都会认为是撞客着了。
“先生稍待。”姜留与牧怀真说了一声,便跳下马到了老妇面前,搓热手摸了摸裹被中小孩儿的脑袋,又递给老夫人一道平安福,“好了,您快带孩子去医馆让郎中瞧瞧,该用什么药就用什么药,可耽搁不得。”
“多谢六姑娘,谢六姑娘。”老妇人千恩万谢,抱着孙子匆匆走了。
姜留上马后,牧怀真不解问道,“六姑娘这是……”
“我在几年前,曾随父亲剿了黄岩寨,有人将我的功劳夸大,写了一部《姜六娘独挑黄岩寨》的书。后来又阴差阳错地出了些巧合,就越传越邪乎,不少人觉得我能驱邪。解释了她们不听,便成现在这样了。”姜留说罢,诙谐一笑,“虽然我不能驱邪,但我给出去的平安符能,那些平安符都是和至画的,灵验得很呢。”
牧怀真很是动容,“六姑娘造德精微,宅心仁厚,令人敬佩。”
姜留笑道,“我父亲常教导我们说,谁都有遇着难处的时候,既然遇上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见牧怀真频频点头,姜留便明白自己在他面前替父亲刷成了好感度。待把牧怀真送到灵宝观后,再让于渊子替父亲刷一刷好感度,没准就能把牧怀真留下了。留下此人,别的姜留不好说,但他决定能令康安及京畿的学政更上一层楼
待于渊子与牧怀真进屋吃茶后,姜留在殿外说了会儿闲话,向他讨了一沓子平安符后,留下几名仆从在此等候牧怀真,姜留则骑马返回府中,继续筹备桃花宴。
得知江凌请了抱朴先生入京,雅正和姜慕燕十分激动,商量着等他住下后,定要向他请教打理书院的诀窍。
经过四年的用心经营,雅正开办的千金书院每年入书院读书、学女红等技艺的姑娘都有几百人,在康安颇具有声望。
见母亲和姐姐激动着,姜留转头问赵奶娘,“黄三夫人何时走的?”
赵奶娘回道,“刚走没多大一会儿工夫,黄家三夫人留下了两个婆子,一个帮厨,一个帮忙置办器皿。鸿胪寺十五日会派人过来帮忙……”
待赵奶娘报完事,雅正和姜慕燕也过了激动劲儿,母女三人又凑在一处安排桃花宴的座次、宾客的招待等细节, 这些是最繁琐的。姜留不喜欢这些琐事,但雅正和姜慕燕却乐在其中。
看着她们这般精神,姜留便靠在椅子上,露出舒心的笑容。家人在一处生活就该求同存异,而非强求一致。家人喜欢做什么,便让她们去做,她们高兴,姜留自然也跟着高兴。
将宾客的座次安排好,雅正才跟姜留说起黄丽梅的事儿,“是她不对,回去后黄家会好好管教她。留儿今日受的委屈,我会为你讨回来的。”
姜留笑道,“母亲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黄丽梅没从我这里占到便宜,我也没受委屈。”
雅正却道,“她刚当着你的面说那些话,就是因为从心底里看轻了你,或者说看轻了咱们姜家。我定要让她们知道,咱们姜家已今非昔比,不是谁想编排几句,就能编排几句的。”
姜慕燕也赞同,“黄家姑娘们不是不懂规矩,在护国公府或相翼侯府姑娘们面前,她们岂敢如此搬弄口舌。如今父亲被封乐安侯,又供职京兆府,父亲给咱们撑起的门面,咱们就得接住、守好了。”
姜留点头,“母亲和姐姐跟她们文斗,我跟她们武斗。咱们文武合璧,看她们谁敢再招惹咱们!”
母女三人笑得正开心时,书秋一脸神色莫名地走了进来,报道,“夫人,廖青漠在府外,要求见六姑娘。”
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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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7章 吃闭门羹
姜留挑了挑秀美的眉毛,问道,“他可去过廖宅了?”
“没有,廖青漠从延平门进门后,直接去了玉门桥。二爷路过玉门桥去衙门时,他曾想上前,被侍卫拦住之后, 他便在玉门桥便食肆用膳,期间一直在打听咱们府上的消息。姑娘骑马经过玉门桥时,他又往前挤,被人拉倒踩了几脚,所以姑娘没能瞧见他。他去客栈更衣后,便直接过来了。”
屋内三人……
雅正和姜慕燕都看着姜留,等她做决定。姜留抬起修长白嫩的手指摸了摸下巴, “派个管事将他打发了。”
待书秋退下后, 姜慕燕才道, “廖青漠此次进京,定是为求官而来。”
雅正也道,“他不去廖宅,而是直接来咱们府上找留儿,是觉得你说话,比旁人都管用。”
姜留心中跟明镜一样,“母亲,他来找我,是觉得咱们府上说话管用的所有人当中,我年纪最小,最好糊弄。”
雅正内敛的眸子含笑,“说他没眼光吧,他却晓得留儿在咱们府上的分量;说他有眼光吧,他又不知道留儿你是咱们这些人里最精明的一个。”
姜慕燕也道, “他接近不了咱们府上的一人,一定会去廖宅。接下来,就看姑姑他们会怎么处理了。”
得了母亲夸奖的姜留,又让姐姐点道出了她的心意, 姜留浑身通泰,“他虽与姑姑析产别居,到底还有夫妻的名分在。”
也正好借此机会,看一看廖元冬会站在哪一边。
且说穿着体面长袍,忍着脚踝上传来的阵阵疼痛站在姜府门外的廖青漠,得知姜留有事,没空见他时,脸色立刻黑如锅底。他看了一眼坐在影壁墙边,穿得比他还体面的姜府老管家姜厚,压着火气问这位出来传话的生面小厮,“六姑娘何时得空?在下改日再来拜访。”
小厮恭敬而有礼地回道,“小人只是负责跑腿传话的,实在不知姑娘的行程。”
廖青漠见着小厮还算好说话,便厚着脸皮与他周旋。
柿丰巷的邻里都认得廖青漠是姜家的姑爷,见他被姜家拦在府门外,都站在墙边指指点点的。
“这就是那位与姜家姑奶奶分了家的姜家女婿?”
“肯定是,当年他骑着高头大马来娶姜家姑奶奶时,我就站在这儿看着呢。瞧着人模狗样,没想到是个丧了良心的……”
“咋丧良心了?”
“你不知道?廖青漠宠妾灭妻,还吞了姜家姑奶奶的嫁妆。若不是姜家姑奶奶当时怀着身孕, 定跟他合离了。”这位老妇天天在柿子树下的木墩上坐着,早就摸透了廖青漠的底细,“当初分家,说好的是廖家长子廖元冬归廖青漠养,谁知这位在太康知县任上干了不少坏事儿,任期满后没了下家,就厚着脸皮到康安来求姜家,最后事情没办成,他扔下儿子就跑了。”
“我就说嘛!”旁边的老头儿一拍大腿,“当初姜家姑奶奶回来时,身边只带着一个闺女,咋过了两年大儿子又跑过来了,原来是把他爹扔下了!”
“真是会盘算啊。廖家大儿子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他这当亲爹撒开缰绳不管了。这会儿进京又想干啥?”
“这还用说,准时听说咱们二爷封侯坐镇京兆府,又厚着脸皮回来讨差事了。”另一边的老妇呸了一声,“他但凡有点心眼,也该县去问问肃州的上千贪官污吏,看他们觉得咱们二爷好不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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