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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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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万岁听进去了,刘君堂点到即止,退回屏风后继续记载起居注。当然,刘君堂方才与万岁的对话,也会被记录在册。

刘君堂起身告退时,景和帝忽然问道,“朕闻卿家境富裕,不愁金银。卿历十年寒窗,所求为何?”

刘君堂心中一凛,迅速整理言词,回道,“回万岁,因臣父善经商,积累了一些家财,所以臣自小不愁吃喝,做事只论喜好。臣幼时喜诗词歌赋,每闻佳作,便熏熏然乐在其中。所以臣蒙学至过了童生试,并无求取功名之心,只因喜欢读书。童生试后,臣出井底之家,观人间百态、百姓疾苦,便想学先贤,为国为民尽一己之薄力。”

景和帝又问道,“卿如今俗务缠身,无暇醉情诗书,可觉有憾?”

刘君堂摇头,“臣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回府闲暇时还可畅读诗书,此两者相得益彰,无憾。”

傍晚十分,无臣子觐见,起居郎退下,由太监担任的起居舍人记录帝宫中之起居录。杨奉笑道,“万岁,刘君堂做官不为求财。”

景和帝点头,“此子乃可用之才。”

万岁的意思是,刘君堂做起居郎有些屈才了,杨奉含笑不语。

刘君堂回府更衣赶到西园临镜轩时,抬手让丫鬟不必惊扰房中妻女,自己挑开门帘走了进去。见妻子正在作画,十一个月大的女儿坐在旁边玩着妻子给她缝的布老虎,刘君堂望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中无比满足。

万岁问他可有憾时,刘君堂只答了一半,他无憾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姜慕燕。在大云经寺内,看到姜慕燕望着山水画的目光,刘君堂就知自己寻到了知音,欣喜若狂又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直到娶她为妻,与她相伴。与她相伴,一幅画一句诗,都能令刘君堂欢喜到骨子里。她每日与诗书为伴,刘君堂伴着她,便能无憾。

姜慕燕搁笔抬凤眸,见到夫君回来了,清冷的容颜展现笑意。她这一笑,若着了轻烟的水墨画,自有一股以言表的诗情画意,刘君堂爱极了她这般模样,上前握住她的手指轻轻揉捏,目光落在画上。

她画的是临镜轩外小塘内的荷叶。九月池塘,莲蓬多过残花,水面已无擎雨盖。分明是一片衰败之景,但燕儿却画出了残荷斗霜的傲骨,令人观之肃然起敬。刘君堂展颜一笑,“燕儿,为夫可否画蛇添足,补上两笔?”

姜慕燕凤眸流光,“补完之后,还要题诗。”

“补完之后,燕儿若还肯,我定提首应景的诗。”刘君堂笔尖在画的左上角一挑,勾出一弯残月。再将笔转到水面,荡出两道涟漪,然后抬潋滟的凤眸,笑看娇妻。

好好的一副残荷斗霜图,却被他该做月下残荷了。岸上垂柳未动,水面却起涟漪,这是为何?姜慕燕猛地想起昨夜他拉着自己荷塘泛舟时做的荒唐事,容颜爆红。

刘君堂见她看明白了,俯身贴着她的圆润有肉的耳垂,低声笑问,“题诗……”

呸,下流胚!

姜慕燕立刻用镇纸盖住画的留白处,若让他题上淫词艳曲,这幅画就只能藏在箱底了!听他还得意地在自己耳边偷笑,姜慕燕又羞又恼,强行转移换题,“明日五妹家给孩子摆满月酒,我约了留儿同去。”

刘君堂怕逗得恼了,今日又被关在房门外“自省”,便只得万分遗憾地饶了她,“我散衙后过去接你和瑶儿回来。”

姜慕燕摇头,“夫君劳累一日,在府中歇息便好,我与留儿同去同归,还要去她府中小聚。”

“也好。”刘君堂搂着娇妻,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因为他发现,在燕儿心里,他远不及六妹重要。

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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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4章 番外之姜慕锦

五娘姜慕锦未出阁时,最好的朋友是小她一岁的六妹姜慕兰。六妹虽长得漂亮,但却是个糊涂蛋。

二伯给她起乳名叫留儿。六妹被家里人留儿、留儿这般叫得久了,竟然忘了自己的大名叫姜慕兰,以致于六妹夫让她绣兰花袜筒,委婉向她表达情意时,这糊涂蛋绣了一箩筐,竟没反应过来是啥意思!!!

每想到这件事儿,姜慕锦都能笑半个时辰不带停的。可现在她不敢在六妹妹面前提这事儿了,因为她也做了件更蠢的事,六妹每次提起来,都能笑她一个时辰。

这件事,还要从二伯回城那天说起。

不声不响的二哥跟着二伯去了肃州平乱,竟被左武卫四品将军家的嫡女相中。那姑娘不嫌弃二哥是庶子,不嫌弃来回一趟娘家要走六千多里路,带着丰厚的嫁妆跟二哥一块回来了。

对这个勇敢的二嫂,姜家兄弟姐妹们好奇极了。终于盼到二伯回康安的日子,姜慕锦跟姐妹们挤在城外,拔着脖子瞪大眼睛望着驿道。

第一眼望见的当然是她家美若谪仙的二伯,然后姜慕锦的目光,就落在了二哥旁边的少将军身上。看到他的一刹那,一切喧闹、景色尽数离姜慕锦远去,眼里只剩一个他。

二哥不知说了什么,那少年将军侧头微微一笑。他那马背上的英姿,高挺的鼻梁,微颔首的浅笑都深深印在了姜慕锦的脑海里。

傻四郎挥袖,嗷嗷喊二哥、三哥时,他也看了过来。与他隔着重重人海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姜慕锦该死地心动了。

后来得知他的身份,姜慕锦又喜又自卑。因他没娶妻而欣喜,因他是袁家嫡子、五品将军而自卑。因为姜慕锦的父亲是姜家没有功名的庶子,她自己不漂亮、不聪慧,琴棋书画样样不精,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地方,能让他对自己另眼相看。

后来六妹妹发现了她的心思时,姜慕锦很是平静地说自己与袁春杰门不当户不对,离着也太远,所以不合适。

姜慕锦这么说,是因为袁春杰话都不肯跟姜慕锦多说一句,甚至连看都不肯多看她一眼。其实只要他开口,自己愿随他去,三千里、一万里都随他去。

二嫂嫁进门后不久,袁春杰启程回肃州。姜慕锦厚着脸皮与二嫂一起到送他出城十里,在长亭望着他远去后,姜慕锦强打精神跟六妹妹去姜家庄玩,然后她偷偷出庄,找了个没人的山窝窝,哭得撕心裂肺。

袁春杰对她一点意思也没有,她却像着了魔一样觉得他肯定中意自己却不肯说出口。若他真中意自己,怎么可能最后分别的时候,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头也不回一个?自己真是傻透了,丢死人了!

即便是这样,姜慕锦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她真的好喜欢袁春杰。

就在她最狼狈时,有个不开眼的家伙骑马经过,跳下马上前说了什么。哭得正起兴的姜慕锦挥手让侍卫把他赶走,又哭了许久。

用母亲的话说,姜慕锦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袁春杰走时她哭得撕心裂肺,但哭过后她又跟着六妹妹四处活蹦乱跳了。虽然活蹦乱跳,但母亲提起谁家少年不错,让她去相看时,姜慕锦还是打不起精神,看谁都不顺眼,为此母亲没少拧她的耳朵。

大姐姜慕容第三胎终于得男却大出血,情况万分危急。二伯从宫中请出三位御医,并向万岁求来宫中秘药,才救回大姐的命。小外甥洗三那日,姜慕锦看到大姐白得像纸一样,嘴唇都没点血色,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洗三宴后,姜慕锦心里不安生,拉着六妹妹去长天观给大姐和小外甥祈福。其间,延平来报事,把六妹妹叫走了。姜慕锦焚香祈福后走出大殿,对将来自己也要结婚生子感到惊恐万分时,迎面走来个年轻男子,跟她打招呼。姜慕燕当时见到男人就害怕,低着头浅浅回了个礼便跑了。

过了没几日,八月十五中秋之夜,姜慕锦跟姐妹们到西市闲游。三姐停在画摊前赏画,姜慕锦站在边上等着。有个人走到她身边,十分唐突地问,“五姑娘的觉得这幅《春夜喜雨》写得如何?”

姜慕锦看到“春”字,又想到了袁春杰,心神一阵恍惚,低声道,“不好。”

那人穷追不舍,“姑娘觉得哪里不好?”

她哪知道哪不好!姜慕锦不耐烦地转头,却见那人俊俏的眉眼间带着委屈,又问她,“姑娘觉得,哪里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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