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2)
相较之下,孟循身边站着的翰林学士郭逊则有些黯淡无光了。
今日轮到翰林学士郭逊充作太子跟前的经筵讲官,孟循作为新任的左庶子,也在讲官之列。
两个时辰过去,经义讲习才告一段落。
宫道上,一身着绀色彩织窄袖袍,腰系白玉革带的高大男子迎面而来,他相貌俊朗,气质温润,深沉的绀色被他穿的如春风般和煦。
看清了来人的像貌,孟循神色稍敛。他不是第一回 见这位已有妻室的安国公世子了。
第一次,是在南书房,这位世子向陛下启事,第二次,是在东宫殿外,第三次,他怀中抱着自己的妻子。
他应该感谢安国公世子路见不平,及时给苡苡找了大夫,可看见,冯缚面对苡苡那压制不住的担忧,和眉目间难以倾诉的深意,他的心绪,便不可能像表面那样平静。
苡苡是他的妻子。
安国公世子冯缚已有妻室。
为何?
为何他看向苡苡的眼中,有让人无法忽视的情。
孟循尽力克制他翻涌的情绪,好在他早已经习惯压抑克制,面上温和的笑挑不出一丝差错。
他随着郭逊一道向冯缚行礼。
冯缚是认识郭逊的,但在视线触及身侧的孟循时,他稍有停留,随即朝两人,微微晗首。
“郭大人,孟,大人。”
自从那日之后,他再没见过祝苡苡。但这些时日,他对祝苡苡的了解,却逐日渐深。
祝苡苡和周芸凝没有半分关系,但两人的样貌却极为相似,就连性格,也有共通之处。他分明晓得,是不同的人,可却难以控制自己对祝苡苡的关心。
他明白,对祝苡苡寻常的关心,只会替她招来祸患。所以那日的事情,被他压了下去,这些时日他也尽力淡漠自己心中怪异的念头,并没有去做些什么。
但在看见孟循的这刻,那些埋藏起来的关心挂虑一点点飘了出来。
冯缚几欲张唇问询,祝苡苡的身体如何,可犹豫再三,他也只说到,“孟大人……近日可好?”
这话一出,不只是孟循,连他身边的郭逊都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他竟从未知晓安国公世子,和孟循还有什么联系。
孟循垂于宽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手背青筋突起,指尖掐的泛青。
他扬唇轻笑,眉目舒缓,“多谢世子挂念,下官一切都好——”
“家中也一切都好。”
闻言,冯缚面上有几分显而易见的松快,“我与太子殿下还有事相商,就不打扰两位大人了。”
说完,他便迈步离开。
郭逊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缓缓收回目光,对上身侧的孟循,面露疑惑,“莫辞可觉得,冯世子有些话里有话?”
孟循垂眸敛目,唇边牵起一抹弧度,“莫辞并未察觉世子有何话里有话,或许只是随意寒暄几句呢,老师不必多想。”
孟循都这么说了,郭逊仔细思量,也觉得有理。安国公世子向来待人温和,应该只是随便寒暄几句,是他多想了。
郭逊微微晗首,“也是,我们回去吧,国史馆那边还不少事务需要处理。”
他笑着答应。
*
聚丰居内堂。
祝苡苡坐在红木雕花圈椅上,面上带着笑意,和坐在她面前的女子对视着。
她面前的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清秀俏丽,桃粉的抹胸外罩着件鹅黄的外衫,荷叶似的裙摆下露出那么一点绣鞋鞋面。
女子不算美,胜在眉目好看,眼睛和星子似的,明亮灿烂,漂亮极了。
若不是真的见着了面,祝苡苡怎么也不会不觉得,这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人,就是创制出了那‘岁寒三友’的师傅。
“不知道夫人考虑的怎么样,”她婉转一笑,一双手松松的搭在膝上,“我在望仙楼也待了一年,做出了不少有名的菜式,值得这个价,夫人您肯定不亏。”
要不是那望仙楼变本加厉的欺压,侵占许秋月的既得利益,许秋月也不至于另谋出路。
毕竟望仙楼是京城颇有名气的酒楼,比起聚丰居来说,位置更好,个人更多,合作的话,当然是首选。
就是望仙楼掌柜太小气了,说好分红她两成的,结果,到现在已经压低到一成了。
“夫人,若是我们通力合作,假以时日,聚丰居必然会是京城内外响当当的酒楼!”
祝苡苡朝身边站着的忍冬招手,忍冬会意,上前几步,给两人半满的茶杯中又添了些茶。
安静了好一会儿,祝苡苡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诚然和姑娘说的一样,我也相信姑娘有这个能力,但、”
对上许秋月殷切的目光,她伸出三根手指,“至多只能分三成,姑娘只出心力,其他的都需要我来承担,与姑娘而言,是无本生意,我却不同,须得付出不少。”
“都是女子,我理解秋月姑娘孤身一人处境艰难,”她顿了顿,唇边蔓出一点笑,“我也希望姑娘能理解我。”
话点到为止,祝苡苡没有再多说。
她知道许秋月私底下找过不少酒楼,也知道自己给出的条件即便比较之下,也是非常不错的。
内堂中摆放的青铜兽耳镂空香炉中飘出几缕白烟,一室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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