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节(1 / 2)
祝苡苡渐渐低下头来, 手紧紧捏着门沿,暗淡的月光和房内燃着的烛光映衬下,她眼底交织出一片模糊的剪影。
“我晓得了,时候不早,我去休息了。”
声音也多了些许低沉,很难让人轻易忽视。
孟循神色愈发晦暗,在祝苡苡打算将门合上之时,他抬手挡在了她前头,引得祝苡苡错愕,不解的抬头看他。
迎着那双深沉晦暗的眸子,祝苡苡心间倏地一颤,慌张与不安渐渐蔓延开来,扶着门的手也骤然松开,垂落到了腰间。
两人无声对望着。
他的眼再无前几日那样的试探隐忍,他几乎把侵略渴求,摆在了明面上,叫她一览无余。
祝苡苡下意识咬着唇,想要说些什么,可千言万语却停在唇边,迟迟不脱口而出。
孟循前些时候是忙着案子,日日早出晚归,几乎没多少时候留在这里,以至于祝苡苡都很难瞧见他,但现在如他口中所说,明日他们便要一道离开徽州府了,也就是说,至少孟循当下是没什么事务的,这夜他不用去书房,是清闲的。
她又是他的妻……
祝苡苡眉心微蹙,僵持片刻后态度松了下来,她侧过身,让出一个口子。孟循也没有退让,抬步走进。
她早就梳洗妥当了,一头乌发垂在背后,里头穿着寝衣,外头只松散的披了件海青色的罩衫。若不是这会儿孟循过来,兴许这会儿,她已经睡下。
祝苡苡心头坠坠的走进内室,隔着屏风,她避无可避地听到了衣裳摩挲的窸窣声,以及,那水珠清脆溅起涟漪的声音。
孟循少有叫人贴身伺候,曾经,除了她之外,再无旁人能进他的身。
凝望着丁香色的帐顶,她攥紧了被褥,柔软的唇紧紧抿着,不留丝毫缝隙。她心绪杂乱,好似被夜风吹乱的枝芽,凌乱交叠,摇摇曳曳不成规律。
那边细微的声音渐渐停下来,她的心绪几乎躁动到了顶峰。她分明能听到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即便很轻,但在一室静谧下,那声音依旧能敏锐的调动起她的警觉戒备。
祝苡苡心里越发烦躁,她甚至不敢侧眸去看。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可到了这一刻,却依旧还是想要逃避。其实也没什么,他们曾经是夫妻,做过许多次这样的事。
在她还默默分心之际,孟循已经站到了床边。
他知道她还未睡,仍旧动作轻缓的坐下,却不想只是这样,她肩头便突然一颤,侧过头,略带惊慌的看着的。
她纷乱的呼吸声,昭示着她的不安。
孟循心头五味杂陈,面上却分毫不显,他不受影响的躺在了她的身边,动作极为自然的牵过她的手。
这是在品察道那微微泛着凉意的掌心时,他有些许意外。
“手怎么这样凉,是方才冷着了?”
他将那只柔软的手包裹在掌心,食指一点一点抚弄着她的手背。
“……恩”
身边切实的感触让孟循舒服了不少。
这是他期盼已久的相处,仅仅只是待在她身边,他便已足够开心。
祝苡苡原以为,孟循还会有些动作,就如他们曾经那样。她不断的宽慰着自己,试图让自己能够平和的与他相处。但孟循却迟迟并未有所动作,他只是安静的躺在她身边,合着双眸,呼吸轻浅。
除了握住她的手之外,再没有其他动作。
兴许是她久久的注视被他察觉,他合着眸子缓缓开口:“不是说累了么,怎么还不睡?”
祝苡苡被他问得怔了片刻,匆忙偏过头去。
“……有些不舒服”
她确实不舒服,和孟循待在一处,总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这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现在却难以忽视。
孟循倏地睁开眼,缓缓侧过头去看她,“不舒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来……”
他说着便要起身,祝苡苡啧了一声,随即抬手拉住了他。
“我只是不习惯你躺在我旁边。”
孟循动作一僵,随即又极不自然的牵起唇角,慢慢躺下。
“没事,今后时日还长,苡苡总会习惯的,就像曾经一样。”
他轻缓的声音带着溢于言表的怀念和缱绻,又低又轻,好似是回答着祝苡苡,又更像是在宽慰着自己。
*
离开徽州府城之后,与祝苡苡而言,时日就过的过得尤其快。
转眼她就已经在回京途中辗转了半个多月,约莫再过几天,就能抵达京城。
她在离开之前,还去过祝家一趟,同吴叔叔和爹爹道了别。爹爹还是老样子,没有更好,也没有更差,无论她说什么,都是一副模样,也不知能不能听懂她说的话。
但这些也不算要紧,她相信爹爹总能知道的。
除此之外,她又去打听了前朝余党的案子,不出意料,又是没什么消息。祝家在徽州府也算为富一方,若不是有人刻意隐瞒,想要从官府口中这些消息也不算太难的事。可这事儿她费了不少力气,却犹如石子投进海里一般,从头到尾都没有半分动静。
像是有人刻意瞒着似的,前阵子那些大费周章的事情,全部销声匿迹。
祝苡苡索性歇了心思,不再想着能从外头打探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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