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2 / 2)
而当真真切切看到祝苡苡从聚丰居中出来时,穆延自恃的冷静,竟渐渐散去。
他犹豫了许久,在想自己究竟该挑一个怎样的时机上前。但当看见她与迎面匆忙而来的人撞上,险些摔倒时,他反应比思考更快,先她身侧的丫鬟一步,牢牢扶住了她。
从聚丰居出来,祝苡苡便有些心不在焉。
许秋月如她所愿,替她拿到了一帖堕胎药。那帖药,现在就藏在自己怀中。
她这段时候隔三差五便要喝药,将这药偷偷混在她要喝的药里,不算什么难的事情。
她院子里伺候的人不多,没有那样多双眼睛盯着。
只是想到自己要亲手做这件事情,她便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有些舍不得。
“夫人您……怎么了,是不太舒服吗?”
自从一时不查将夫人的衣裳弄湿了之后,悠儿便时时刻刻绷紧着神经,小心翼翼观察着祝苡苡的一举一动,生怕自己有丝毫怠慢,惹得她不快。
自然而然,祝苡苡此刻的心不在焉,也全然落在了悠儿眼中。
祝苡苡像是没听清他说什么似的,只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一双眼虽看着前方,目光却是涣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悠儿正要再重复一遍时,迎面走来的人像是没看见一般的,故意朝二人迎面撞来,祝苡苡一时失察,背挤的肩头一偏,朝后一个趔趄。
只是,在那只不怀好意的手靠近之前,祝苡苡双肩抵住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下意识侧目过去,虚虚瞥见那熟悉的面容时,她清醒地察觉到自己心间狠狠的颤了一下。
祝苡苡敛了神色低声道谢,随即,不着痕迹地将人推开。
穆延心头一涩,他张了张唇,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多言。
“实在对不住夫人,我这蠢奴没长眼睛,冲撞的夫人,还请夫人见谅。”
这声音将她的注意抓了过去。
面前是个约莫二十几岁的男子,双手放在身前,朝她微微弓腰。
片刻工夫后,那男子抬起头来,面上挂着自认为还算得体的笑。
他一身宝蓝滚边绸袍,腰束回纹玉带,身材欣长瘦削,模样还算俊秀,只是那没来由的奇怪笑容,平白添了几分别扭。
祝苡苡蹙着眉头,不欲回答面前刻意搭话的男子,她偏过身去,迈步离去之际,那男子又拦在她身前。
“夫人这是生气了?”男子双目一转,接着又到,“前面有家茶馆,若夫人方便,在下请夫人前去品茗,给您好好赔礼道歉。”
说罢,男子自诩风流般的将手中的折扇摊开,又似笑非笑的看向祝苡苡。
祝苡苡心中的烦闷愈演愈烈,一边是站在身后的穆延,一边又是纠缠不休的陌生男子。
此刻,她只想快些离去。
“不必。”
男子缓缓晃动的折扇陡然停下,他不自觉瞪大了眼,似乎是难以相信祝苡苡会一而再再而三对自己的示好无动于衷。
随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他眉头挑起唇角微微一勾。
欲擒故纵嘛,他知道的,现在的女子都喜欢这套,原本以为是些年纪小的小娘子才会耍的手段,没想到像面前这样二十几岁的美貌妇人,也喜欢这般路数。
貌美的女子有些小脾性,他向来是容忍的。
况且,他也许久没有见过这样合他心意的女子了。虽说只是在这长街之上匆匆一瞥,但架不住她模样实在合他胃口。
思及此,他将折扇收拢,随意向前一伸,拦住了祝苡苡的去路。
“夫人,别急着走……”
啪的一声,他话还未说完,原本捏着的折扇,就脱手而出,朝前飞了几圈,然后摔到了地上。
竟有人这样大胆,把他的手打了回去!
他抬头去看,随即对上了穆延那双沉冷的眸子。
有些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
上下打量了几眼,他心中怒意更甚。
他是当今张贵妃同父异母的弟弟,就算是他见过的那些身份高重的人,哪个不是看在他姐姐的面子上,对他处处礼遇有加,哪里会和眼前这个年轻人一样,这样放肆嚣张。
英雄救美,救到了他手上。
张赟冷哼一声,“我与面前这位夫人说话,与你有什么关系?哪里冒出来的,敢在我面前放肆,活得不耐烦了?”
站在张赟身后的两个家奴立刻板着脸,一步上前挡在张赟身后。另外一个家奴,十分有眼力劲的将那折扇拾了回来,重新递回到张赟手中。
穆延淡淡扫了一眼张赟和那两个家奴,眼底划过一丝深意。
他不是第一次见面前这个人。
广平侯府与皇室沾亲带故,前些时候,他曾随广平侯一道进宫,阴差阳错,与张赟有过一面之缘。
盛宠不衰张贵妃同父异母的弟弟,沉迷酒色,是个碌碌无为的庸才,与他不会有任何干系。
可这样一个人,偏偏胆大妄为,敢来招惹苡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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