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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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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蔓张了张嘴,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将前世的事和盘托出,可这种玄而又玄的事,除了她这个当事人,旁人又有谁会信?

沈蔓颓然地闭上了嘴。

想到之后沈家即将面临的一切,沈蔓心中像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爹,你不该回来的。”

一切的起点,就是从沈毅交出兵权开始,沈家才逐渐走上了下坡路。可惜她重生的时候,沈毅已然回京,此事已是无法阻止。她能做的,只有尽力阻止其他可能会导致沈家灭亡的事。

至少,她要救出她的父兄。

“回都回了,没什么该不该的。”沈毅眼中却不见后悔,“不回有不回的路,回来有回来的路,不管哪条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充其量不过是回来的那条路更难走些罢了。”

沈蔓问道:“爹驻守边关十年,为何偏偏在这时候回来了?昌远帝给你那封信里究竟写了什么?”

沈毅道:“无非是些老生常谈的牵挂之词,再加上一些劝诫。”

“只有这些?”沈蔓不信,“这么多年来,哪一封信不是这样写的,爹您不一直都是无视吗?”

沈毅含糊道:“……不一样,陛下说你婚期将近,我做爹的,总得回来送女儿出嫁嘛……”

沈蔓一愣,旋即声音扬高了些许,“他用我来威胁你归京?”

沈毅急道:“说什么呢,那怎么能是威胁!你小点声!!”

沈蔓压着怒火,“就这么件事就把你骗回来了?”

“什么威胁啊骗啊的,那分明是正常书信,”沈毅假装板起脸,“再说了,二皇子早有退婚之心,爹不是想着能来帮你打点一下。”沈毅含糊了这么几句,就十分蹩脚地转移了话题,“唔,你这梅花开的真不错。”

沈蔓无奈,“爹!您不要一遇到不想回答的就岔开话题。还岔开的这么生硬!”

沈毅尴尬地笑了笑,将那篮梅花从青莳手中拿过来,“我又没说错,你瞧这梅花开的多好。”

事已至此,再去论值不值也没意义,沈蔓叹了口气,放软了声音,“爹喜欢的话,不如拿几支放在书房。”

“你爹我不做横刀夺爱的事,”沈毅笑道,“你这丫头也没别的爱好,我又常年在边关,照顾不到你,一回来就夺你梅花,那我成啥了?不过这时候还能见到开得这么好的梅花,确实不多见。”

“说到这梅花,倒是有件事需要爹帮我查一下。”沈蔓略微思忖了一番,将之前在迟春湖上遇到的那位言行古怪的船夫一一说来。

沈毅道:“此事不难,我即刻吩咐人去迟春湖一趟。”

沈蔓叮嘱道:“先查一下那人背景,有没有异常之处。若确实只是是个被人胁迫的可怜人,问出背后指使者就行。若他实在不敢说,也不要为难他。”

沈毅点点头,指了指青莳,“不过你这婢女这几日最好能跟来一起找”

沈蔓想了想,“等明天吧。明天上午我有事出门一趟,回来就让青莳去找您。”

*

平南侯府。

二皇子项永乾一把摔碎手中的琉璃盏,滚烫的茶水随着杯子碎片四溅,清脆的声音听得曹威一个激灵。

项永乾望着他这个成事不足的表兄,声色俱厉道:“谁准许你一个招呼不打就擅自行动的?现在好了,本来私下里说一声就能解决的事,硬是被你闹了这么大的笑话。”

他一得到消息就赶紧赶过去,结果还是晚了一步,被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得罪了沈毅。

曹威缩了缩脖子,“我、我这不是怕私下里协商,万一他们死皮赖脸不同意怎么办?平白拖累了你的名声就太不划算了,当着这么多人面,他们为了面子也会同意……”

“少给我大言不惭地说为了我好,”项永乾指着曹威,冷笑连连,“你不就是记恨沈毅这么多年始终骑在你头上,如今一见人家失势,就迫不及待地想要上去踩两脚!”

曹威不服气的嘀咕,“本来就是他不对,不就是比我会打仗一些,当年在军营里就看不起我……”

“人家根本就不屑于看不上你!”项永乾忍不可忍,“你得罪谁不好,偏去得罪他!你知道你坏了我多少事吗!”

“他失了兵权,就什么也不是,还能有什么可拉拢的?”曹威梗着脖子道。

项永乾神色沉沉,“难免不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曹威有些心虚,辩解道:“以他这么大年纪,又能有什么威胁?”

项永乾懒得理他,目光投向门外,眼眸沉沉,“但愿他真能如你所说。”

*

第二日一早,沈蔓带着青莳出了府。

两人穿过街头巷尾,最终在平昉街角一间早点铺坐了下来。

热腾腾的包子与小米粥端上了桌,青莳环顾周围,有些好奇道:“小姐怎么会想到来这里?”

沈蔓搅了搅面前的粥,反问青莳,“若你想知道天下人对某件事的看法,该去何处打听?”

青莳想了想,“茶楼?酒肆?”

沈蔓道:“你说这些地方,对,也不对。对是因为这些地方人流量大,你只需听一听他们最多提及的话,就能最短时间内知道大多数人的看法。但同样的,这些地方也很容易被一些人利用,强令禁止谈论某件事,甚至是暗中派人去颠倒黑白,所以有时候你听到的,有时候并非大众想法,而是暗中操纵者想让你听到的话。”

青莳被她说的打了个冷战,“可这么多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怎会这么容易就……”

“一件事的发生范围有限,大部分人都未曾亲眼得见或者只见到了一部分,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某个人发现周围有几道格外高的声音在谈论同一件事,是很容易被引导的。”沈蔓往粥里加了一把糖,浅笑着看了一圈,“所以,恰恰是这些街头巷尾的言谈,才是最真实的言谈。”

更妙的是,今年因天象有异,原本二月举行的春闱,被延后至谷雨之后,加之此处是进出昌都城的必经之处,许多赶考的人都陆陆续续经过此处。而读书人,又总爱发表看法、针砭时弊,以期自己的言论有幸被掌权者赏识,从而一步青云。相比于不识字的百姓,这些人被人引导的可能性也小了许多。

青莳又问,“那小姐来此,是想打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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