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1 / 2)
炎真没能得偿所愿。
先不说他还没碰到纲吉就陷入暴走的力量,光是那气势骇人扑过来的岚豹、藏在豹子身下的致命子弹、天女散花一般的手榴弹就注定他这次杀人行为无法顺利进行。
艾黛尔海特一看大事不妙赶紧冲上前立起冰墙防御,炎真暴走的力量也弹开一部分攻击,两方人马拉开距离,好歹是没造成什么大祸。
狱寺连忙去扶起纲吉,瞪向西蒙的眼神狼一般凶狠,受主人火炎影响,瓜显露出前所未有的狰狞姿态,对着冰墙不依不挠地攻击,直到失去目标,体内的死气之炎只剩下对纲吉的爱意,瓜干脆利落地放弃追击,回到纲吉身边。
那头纲吉的缺氧症状已经基本平复,狱寺仔细检查过后,确定除了脖子上有被掐得紫红的淤痕以外没有别的外伤,只不过比起皮外伤,纲吉的心伤明显更重。
瓜咕噜咕噜地去蹭她,若是平时,喜欢动物的纲吉早就抱住它的大脑袋,可是现在,她不仅对瓜没有回应,就连对Reborn的黑洞洞的注视、蓝波的哭闹、狱寺的叫唤都无动于衷,眼神空洞,神情麻木。
Reborn终于忍不住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纲吉的脸,踹得女孩嘴角直流血也不后悔。成为纲吉的老师以来,因材施教的他极少对纲吉施暴,可是这次他实在控制不了自己!差一点,差一点旧十年的悲剧就会重演,如果炎真的力量没有突然暴走,如果他们没来得及阻止,事情是不是会无法挽回?!
“Reborn先生…!”狱寺见状大惊失色,这边要连忙去包里翻消毒水和手帕,那边瓜又因为Reborn打纲吉而进入备战状态要收回匣子,急得他手忙脚乱,Reborn还火上浇油:“你给我好好反省!不要以为每一次都有人保护你,每一次都有人来得及保护你!”
被狠狠训斥的纲吉终于有动静,她扭过头看了看只留给她背影的Reborn,又看了看轻柔擦拭她嘴角的狱寺,还有一旁抽抽噎噎的蓝波,渐渐露出愧疚的神色:“对,对不起…”
将手帕对折后再浇上凉水拧干,狱寺把手帕贴到纲吉已经肿起来的脸颊上消肿,看着女孩恢复些许神彩的琥珀色双瞳,狱寺摇了摇头。
他不怪纲吉,事到如今他终于明白,不管是旧十年牺牲自己成全大局还是因为听闻父亲杀死古里炎真的家人而大受震动,这就是沢田纲吉,那么善良,这么懦弱。身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里世界,她迟早会把自己搭进去,不过没关系,她有她的做法,他也有他的。
“十代目,如果您要走,请您把我也带走吧。”
纲吉闻言一愣,难以置信地看着狱寺,察觉到对方毫不动摇的决心后,她落下泪来。这种时候她就会特别痛恨自己,同时炎真的话也像鞭子一样抽打她早已不堪一击的内心: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尽管发生了那种事,该做的正事还是得做,且不说炎真的话是真是假,西蒙和彭格列之间恩怨如何,最重要的库洛姆还在斯佩多手上,纲吉就算心情再混乱也不能停下脚步,一行人在废镇简单收拾过后再次出发。
这次的氛围比之前更加压抑,不仅纲吉,就连Reborn都若有所思,唯独不一样的是蓝波没有被打晕。也许是刚刚炎真对纲吉做的事让他不安,奶牛孩子比起平常更加痴缠纲吉,又要抱又要亲,纲吉满足他就消停,一旦察觉纲吉缩回她自己的世界,他又开始闹,最后还是狱寺看不过眼,把他带在自己身边,用武力强迫他安分。
“……我应该要怎么做才好……”沉默许久,纲吉终于开口说话,狱寺停下和蓝波半真半假的互殴,对这个话题的开头担忧不已:“我不认为炎真他们的做法是对的,可是当我站在炎真的立场上,我又何尝不是做了同样的事。这样的我,有什么资格对炎真和西蒙的事指手画脚。”
旧十年一直拖拖拉拉你进一尺我退一丈的战役,唯独有一次,密鲁菲奥雷遭到几乎毁灭的打击。白兰第一次对纲吉至亲的人下手,得知父母遇害的纲吉不惜一切代价,把白兰的触枝砍了个七七八八。
不管是九代还是Reborn还是爸爸,对她的评价一点都没错。她做事太瞻前顾后、优柔寡断,总想以最小的牺牲获得最大的成功,除非被逼到绝处。
她还记得那时候,自己是怎么吞着血和泪,根本顾不得己方会死多少人,也顾不得敌方会死多少人,如何能够扩大赢面她就如何着棋,所有用得上的人脉关系手段方法她都用,带着所有守护者和彩虹之子对着那张战略地图疯了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思考、布置、模拟,暗杀部队巴利安成了她最强大的左臂右膀,每每出击便会收割人命无数。在那之前,她从来没有下过那么迅速的命令,她总要计算一旦交战有多少人员会伤亡,多少平民会被顾及,但那时,她什么也不在乎了,她只想向白兰·杰索复仇!
这样的她,到底有什么资格对炎真和西蒙指手画脚?杀死自己家人的凶手的孩子就在眼前,怎么可能若无其事!因为爸爸而失去家人的炎真尚且那么憎恨身为爸爸的孩子的她,那些因她而死而伤的人……他们的亲人朋友该有多痛恨她啊!
至少她就很痛恨牵连山本受伤,还让了平被抓走的自己!
旧十年跟在纲吉身边几乎寸步不离的狱寺怎么会不知道纲吉指的是什么事,他极其心疼纲吉这般自我否定,试图开导:“十代目,古里炎真说的话并不一定是真的啊!”
“隼人…我有超直觉。”想不到一直以来帮她那么多的超直觉居然会在这种地方让她痛苦,如果没有超直觉,她是不是也能骗骗自己那不过是演戏?
“我也不认为炎真在撒谎或者演戏。但是阿纲你要想,这真的是炎真他们想要的吗?孩子不能够选择父亲,更何况你对家光的这些事情一无所知,炎真对你这个女儿痛恨不已,哪怕真的让他杀了你,那又如何?旧十年你对白兰进行复仇,你感到快乐吗?这就是斯佩多的阴谋,借着真真假假的虚像让你们自相残杀,你相信一世不会做对不起西蒙·科扎特的事,那也就是说斯佩多连自己的首领Giotto都能随便污蔑,更何况是家光?炎真和你很像,单蠢又耳根子软,他被人利用的可能性很大,如果你想拯救他,就必须时刻记住这一点。”
罪恶感,愧疚,自责,那是沢田纲吉永远跨越不过去的坎,她在这些地方近乎疯魔地固执,把错全部揽到自己身上,然而这并没有让她变得更好受,她永远记得自己的错误,她一旦陷入思维误区就会钻牛角尖出不来。但是Reborn是谁?他可是沢田纲吉的家庭教师,专业为她解疑解惑十余年!
而他的学生,最听他的话。
走走停停,离开废镇后,纲吉几人花了点时间才走到视野较为开阔的山顶,听完Reborn一番话,纲吉已经不像之前那般魂不守舍,他们谈论西蒙家族的各个疑点,越说越是觉得西蒙家族古怪得很。
照资料来看,西蒙十代的继承人和六名守护者都因为黑手党的迫害失去亲人,之前不向彭格列复仇可以看做实力太弱,不想以卵击石,那得到西蒙戒指以后呢?为什么偏偏派出身心都不甚强硬的西蒙十代,而非已经成年,在里世界混迹已久的九代或者其他家族成员?
就算他们人丁单薄,西蒙九代年事已高,唯有古里炎真一个继承人好了,古里炎真和他的守护者们也太过单纯善良,彭格列为了名利销毁自己曾经迫害西蒙的证据,那西蒙又是为什么养育出那么一群心软的后代?
尤其是古里炎真,纲吉还说前十四年都在表世界生活,没有接触过里世界的腥风血雨,古里炎真从小被欺负,里世界的丑陋脏污还看得少吗?他又是怎么养成那样一种性格的?
还有他们的戒指,前段子地震才随西蒙一世的墓出土,那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要随一世下葬?难道不应该当成至宝看管起来,等待时机反扑?
“我怀疑西蒙家族并不是一个坚固的组织,比起黑手党,他们可能更像……”不涉黑的普通家族。
然而Reborn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分析告诉纲吉,早早等在这里的艾黛尔海特迫不及待地从树后站出来反驳他:“别胡说八道!西蒙向来团结一致!”
狱寺闻声拉下脸:“来了吗?”
艾黛尔海特带走炎真之前,确实有说下一场战斗将由她出战,只不过那时候狱寺顾着照顾纲吉没空理会,之后也没找到机会告诉纲吉,看着来势汹汹的艾黛尔海特,狱寺暗自决定要应战。
Reborn一秒看穿他的打算,一秒否决。
刚刚在废镇和SHITT·P战斗完,阻止炎真时又强行输出足以支撑瓜变成成年形态的火炎量,狱寺应该已经没有办法使用VG。这样的话哪怕最后能赢也必定赢得很惨烈,Reborn一点也不想给纲吉的小神经再施加压力,可是让纲吉去迎战……
“根据复仇者的规则,各自赌上自己的荣耀决一胜负吧。沢田纲吉,说出你的荣耀。”艾黛尔海特盯着纲吉,原本就凌厉的美貌在此刻更显攻击性,她见纲吉始终沉默,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便自顾自地往下说:“你根本不用迷茫,你体内所流淌的残虐止血正是你的荣耀!”
这话实在是让人听不下去,不仅狱寺暴起就连Reborn都啐了声,现场的氛围一触即发,螺旋桨的轰鸣声猛地闯入,所有人都被头顶的动静吸引注意力,待直升飞机稳在一个适当的高度,纲吉才看清驾驶飞机的竟然是草壁。也就是说……
“祝您武运亨通!”
“嗯。”
机舱里钻出一个人影,正是云雀,他从半路夭折的继承仪式回到并盛以后便不见踪影也联系不上,自然没跟纲吉他们一起乘坐九代安排的船登岛。在继承仪式上被炎真这样按着打,纲吉倒是不担心浑身上下都是自尊的云雀不来,她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来。
话说草壁居然还会开直升飞机…他考到驾照了吗?
少年身手矫健地从飞机上跳下来,落在纲吉的身前,多日没见,他的强势出场给纲吉的内心留下不小的震撼,合着还未飞远的直升机轰鸣声她都能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随着云雀一同前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安全感——只要他来了就会没事,这就是云雀恭弥留给纲吉的固有印象。
如果不是场合不太对,真想要个抱抱…纲吉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已经被抱住,她闻着云雀制服上熟悉的熏香,软绵绵地靠上去蹭了蹭。
云雀把手放在她后脑勺上任她蹭,没一会儿便扯着纲吉的头发(当然有控制力度)把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纲吉这才注意到他不爽的表情以及落在自己脸颊和脖子上的视线。
作为战斗狂魔,云雀只需要看一眼就知道纲吉的伤痕怎么来的:脸上是被踢的,轻伤;脖子上的…
“这是什么伤,被另一只小动物掐出来的?”
纲吉心里咯噔一下,默默移开视线不敢和云雀对视,被越凑越近的云雀啃了一口侧脸,吃痛地留下一口整齐漂亮的牙印。纲吉补充完毕后,云雀也没不见消气,他讨厌这种被纲吉排除在外的感觉,明明旧十年的时候,她什么都愿意跟他说。当然他也明白现在是绝对撬不开纲吉的嘴巴的,干脆松开她转向艾黛尔海特:“你们家那只在继承仪式上乱蹦的小动物呢?”
“彭格列卑劣的首领和我们西蒙的首领炎真一点都不像,别把他们混为一谈!”
艾黛尔海特听过云雀叫纲吉“小动物”,对纲吉的坏印象让她无法容忍云雀也把炎真和纲吉归为同一类人。彭格列的十代不仅继承彭格列肮脏的血,还继承了大家族荒/淫/无度的陋习,她望向见了纲吉与云雀亲近也不为所动的狱寺,只觉得畸形得不得了。
“生态上来说没什么不一样。”
明白云雀没办法沟通,艾黛尔海特果断地放弃这个话题:“炎真不在这里,既然你来了,那就由我来打倒你,云雀恭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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