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2 / 2)
在知道儿子遇到刺杀之时,一颗心又是如何百转千回……
当勇毅侯将他平安地带回京城,当他第一眼看到这个模样与自己幼年之时如出一辙的小男孩,那时又是如何激动和哽咽……
可谁知道,这个儿子,乖巧懂事,却偏偏对自己恭敬有余,亲昵不足。
隆庆帝那一腔慈父之情,想释放又不知如何释放。
太过溺爱,又怕宠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到时候败了江山,对不起列祖列宗,可太过严苛,又担心父子之间过于疏远,隔阂永存。
隆庆帝这颗心,当真是如热锅上的蚂蚁,翻来覆去,不知如何是好。
没想到,今日倒是意外之喜。
“父皇……”听到撒娇两个字,半大少年也不由面红耳赤,少年的自尊心与羞耻心,让他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隆庆帝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松开赵恩禾的手,宽厚地笑着,“只是你也要知道,父皇虽是帝王,也是你的父亲,你不必时刻拘泥。”
“嗯……儿臣知道了……”赵恩禾低着头,小声地应了一声,说着,他悄悄抬眸,大着胆子再一次确定,“那等夫子来京城后,儿臣能出宫去见他吗?”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夫子,隆庆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头疼地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可别为这种小事来烦朕了。”
赵恩禾如蒙大赦,连忙拱手:“多谢父皇!那儿臣就不打扰您了!”
说着,他便如欢快的小鹿一般转身离去,那脚步明显比往日轻快许多。
秦越啊秦越,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竟能让太子如此记挂。
隆庆帝轻揉着太阳穴,心中的好奇心越发浓厚。
只可惜,距离春闱尚有两月有余,要想见到真人,且得等着呢。
再说此时的桃溪,瑞雪初降,喜气洋洋。
秦氏宗族祭拜过后,秦越又去秦氏族学做了讲演,自那之后便闭门谢客,美其名曰安心准备来年春闱,实则却是以此为借口,打发了那些借着宴请之名邀约,实则却是想做媒的各路人马。
秦越并无成亲之意,自然也懒得应酬这些人。
这一年的除夕,只有兄妹三人。他们先是祭奠了父母先祖,之后便安静地吃了个团圆饭。
不过,秦家三兄妹这个年,过得并不算冷清。上将军府、刘大人、周将军以及老族长、周掌柜等亲近人家,都派人送来了贺礼。
除此之外,安林路和梁大谷也托人送来了塞北的特产,还有一封贺喜的书信。
安林路和梁大谷两个,出身不同,起点自然也不同。安林路初入军营,便是百户,后来立了几次军功,便升做副将,在他这个年纪,已是不小的官职了。
安林路在信里说道,自己如今在朱将军麾下,虽日子艰苦,但是朱将军为人公正,赏罚分明,很有盼头。
这朱将军,便是勇毅侯次子,如今子代父职驻守北疆的朱晨。
安林路一如往常,一封信写得又碎又长,不过最后一句却格外显眼,那就是他来年可能会随朱将军回京述职,若那时秦越还在京城,他们便能见面了!
一看到这个消息,秦平和秦安分外激动。
“哥哥,咱们什么时候启程去京城呢?”
秦越想了想,回答道:“春闱是在二月中旬,从桃溪到京城,大约得有半个月的路程。咱们再过三五日,便出发吧。”
为了防止路上发生意外,路上的时间就得足够充裕。提前两个多月出发,总归是够了。
“好!”秦平与秦安齐声点头。
秦安又道:“咱们这一去,不知道何时会回来,家中诸事,还是得拜托世叔帮着照看些。”
秦平也思索着:“若是哥哥金榜题名,那保不齐就得在京城待上三年五载,咱们不若在京城买个宅子吧?”
秦安赞许地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已经命管家准备了足够的银两。”
“还得带个厨子,万一哥哥吃不惯可就麻烦了。”
“放心,还有侍卫、侍女和伺候的婆子,我也已经相看好了。”
双胞胎你来我往,不一会儿就定下了所有事情。
秦越忍不住莞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炫富呢,不过,对于如今的秦家来说,这些预备,也不算夸张,毕竟家中的田地与铺子都在正常经营,所出收益,足以维持。
“有件事,我想与你们商量一下。”秦越突然开口,秦平和秦安齐齐看向他。
“我想拿出家中每年一半的产出,拿来置办族田,族田每年所出收益,用于供养族学。”
这次去族学讲演,秦越发现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秦氏族学虽持续办着,可一年不如一年。
细究其中原因,就能发现还是族学的性质出现了问题。
当年,秦氏先祖创办族学之时,曾经定下规矩,以族长为首,秦氏几位大户之家,一同分摊族学的费用,让贫困的族中子弟也能上学。
先祖的用意是好的,然而人心难测,这么一来,秦氏族学就成了某种程度的私立学校,这出钱的族中子弟,相当于就是董事的孩子,自然是将自己当做族学的主子,而那些贫困子弟,自然是处处受限,只能听命行事。
这种情况下,有钱子弟不用心学,贫困子弟想学却不敢表现,如何能够出成绩呢?
所以,秦越想要改变族学的性质。
族田可以年年不断地创造收益,用作族学的供养,再不必依仗每年富户们捐赠的银两。
那些小祖宗想要在族学搞特殊,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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