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2 / 2)
“大胆!”安贵妃斥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棠棠也是在为本宫抱不平。”皇后幽幽一叹,“本宫也知道,安贵妃一直自恃出身,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头。”
安贵妃又急又怒,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太后娘娘仁慈,皇上仁慈,请恕臣女无礼。”沈棠福了一礼,“皇后娘娘是天子亲封的皇后,地位尊崇,本容不得任何人挑衅,却因仁慈宽厚,处处隐忍,但这不是助长宫中尊卑倒置,贵贱失所的恶习之因。”
“计较桩桩件件,都与贵妃娘娘有关。奴婢终究是奴婢,所作所为皆因主子而起,主子既不管教,又不约束,以至她包藏祸心,做出如此悖逆之事。臣女斗胆,请皇上、太后圣裁!”
皇帝审视跪在地上的沈棠良久,然后缓缓转过头,带着难以拒绝的威严:“安贵妃。”
“……是。”安贵妃双手握成拳,咬了咬牙,“玉湖!你还不认罪!将你瞒着本宫做的事桩桩件件交代!”
玉湖心中暗暗叫苦,却又知自己逃不过这一遭,别说她的家人都捏在安贵妃手中,便是孑然一身,也只得乖乖听话,否则到最后逃不过一个死字。
“是奴才自作主张!一切与贵妃娘娘无关!”玉湖跪伏在地,大声道,“奴婢深受贵妃娘娘恩惠,看不惯昭宁宫吃穿用度样样比贵妃娘娘好,因此故意收买了姚掌司,令其将皇后娘娘的孔雀羽线给贵妃用!也是奴婢瞧太后娘娘为了长宁郡主迁怒娘娘,故而怀恨在心,撕了郡主的裳衣报复!这些事儿贵妃娘娘全不知情!都是奴婢擅作主张,要罚,就罚奴婢吧!”
昭帝屈手在桌案上敲了敲,他是不大相信玉湖这番言辞的。
但安贵妃身后有个宣平侯府,不可能真的因为撕碎了裳衣而重罚她。
板子落在她的宫女身上,又借机敲打了她,倒也皆大欢喜。
于是他淡淡道:“来人,将这恶奴拉出去杖责五十,赶出宫去,以儆效尤!”
昭帝又看着尤跪在地上的长宁与沈棠,不由一阵头痛。
“此事已了,长宁,你还与忠勇伯府的姑娘跪着做什么?”昭帝浸淫朝堂数载,又岂看不出其中的弯弯绕绕。
“你大病初愈,不要再四处惹是生非,免得令太后生忧,近日你便待在临华殿好好养身子吧!”
说完,他不愿再看这群女人尔虞我诈,扶着太后拂袖而去。
昭帝和太后这一走,剩下的人也都心不在焉,皇后看在眼里,也不勉强他们,便结束了这场寿宴。
不知是不是沈棠的错觉,离去之前,宋凝似乎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颇为怪异,沈棠理不清其中的意思。
第12章
沈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觉全身发软,脚下如踩云端。
昭宁宫的大殿内。
底下乌压压的跪了一片,宫人内侍各个屏气凝神,一口大气也不敢出。
苏皇后靠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
裳衣被毁,昭宁宫中必有内贼,她着玲珑去彻查,经手过裳衣的宫人寥寥无几,很快便被排查出来。
不多时,玲珑行色匆匆地回来了。
她脸上凝满寒霜,躬身道:“娘娘,奴婢赶到时,茯苓已经一丈白绫吊死在梁上,这是从她房中搜出的书信,上面交代了与玉湖勾结的经过,但只字未提安贵妃。”
沈棠闻言一愣:“你说什么?”
“茯苓伏罪自尽了。”玲珑只得再说一遍,犹豫一下,又补了一句,“东西藏在她身上……”
“什么东西在她身上?”沈棠心中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
“几锭金子。”玲珑叹了口气,“应当是玉湖收买她的赃银……”
“安贵妃的手脚,倒是比本宫想的还要利落。”苏皇后缓缓睁开眼,面带倦容,“继续查,整个昭宁宫上下全部仔仔细细筛查一遍,不允许有任何漏网之鱼!”
“是。”
沈棠侍立一旁,脑海浮现茯苓的面容。
她怎么也不曾想到,那样年轻鲜活的生命,说没就没了。
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皇宫果真是个吃人的地方,经此一事,更坚定了她出宫的决心。
待屏退所有宫人,皇后拉着沈棠的手,让她坐到身边,“棠棠,吓着了吧?”
这话让沈棠心里一酸,“是棠棠擅作主张,请姨母责罚。”
“是本宫的疏忽,竟让安贵妃钻了空子。”皇后一点也没责怪她的意思,温声道,“幸好棠棠机灵,竟能想出这样的主意。安贵妃恃宠而骄,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尚衣局未清的前账,正好也移到今日来算。”
沈棠答道:“安贵妃命人毁去棠棠的裳衣,就是要让姨母颜面全失,幸好有长宁郡主相助,否则这场戏也唱不下去。”
皇后点了点头:“只是你与长宁郡主的这一折戏,皇上已经看出来了。”
沈棠大吃一惊,几乎是立刻抬眸看向皇后。
皇后道:“不过你不必太过担心,太后亲疏有别,即便知晓是长宁助你算计安贵妃,也定然会将此事掩下的。”
她顿了顿,继续道:“至于皇上,他既然看出来了,还肯让你们利用,就说明他也觉得安贵妃做得太过,借机敲打敲打她。”
沈棠松了口气。
“棠棠。”皇后忽然笑道,“让本宫最为意外的是,太子殿下竟肯为你出头。”
沈棠惊愕的睁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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