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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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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点了点头,叶渃紧跟着他的脚步往里走。

到了禅房门口,裴景瑞停下了脚步,而后抬手,打起帘子,立在一旁,含笑看着叶渃。

叶渃走了过去,而后,从他身侧走过去,进了屋中,身后的裴景瑞,这才跟在她身后,走了进去,整个人带着平和温柔的气息。

房中比外边温暖许多,摆设极为素朴,是寻常禅房的摆设,墙边放着一个书柜,柜上摆着蓝皮子的书,书页看起来并不新,应是时常有人翻动,可却没有一本被损坏,反而保护得极好。屋子中间,则摆着一张圆桌。

南侧的窗下,放着一张榻,因天冷着,此刻窗户闭得严丝合缝,而底下的榻上,放着一张小方桌,上边摆着茶具以及棋盘。

“坐吧。”叶渃正在打量周围的景致,就听到耳侧响起裴景润清润如玉的声音,她一抬头,就见到他如白玉般无暇的面容。他正看着她,眼里带着星许的笑,乌黑的长睫,又密又长。

两人叶渃靠得很近,男子温和不带侵略性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身旁,虽然感觉并不浓烈,但是还是有着些许的温柔感。

“谢谢。”叶渃被盈绿扶着坐下。

裴景瑞拿过一旁的茶壶,修长的玉指捏着茶壶柄,另一只手,拿起茶杯,给她倒水。

片刻后,猛然想起什么,他笑了一下,把倒了一半水的茶杯放了回去,旋即茶壶也被放下,

“忘了,你怀了孕。”声音里,略微的带上了一点落寞。这点失落,如同落入水里的涟漪一般,微微漾动。

叶渃低眸,看着他方才手握着的茶杯沿,微微有些失神,而后,飞快偏开目光,

禅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叶渃唇动了好几下,好一会儿,才问道:“丞相……”

从小培养的默契,让裴景瑞很快便知道叶渃想要说什么,他面色微微严肃了一些,说起正事来:“父亲的意思跟我一般,若是你想要跟谢雪斐作对,那我们自然支持你。”

“可你要下好决心。”裴景瑞怕她到后边心软:“到时,等孩子出世,若是男儿,就让他登上大位,你垂帘听政。”

裴景瑞已经为她打算好。

叶渃感激她的支持,可还是有些犹豫:“可是,到时事败,恐怕会牵连你们。”

她找丞相,的确是想要把谢雪斐推下来,可是,真到了下决定的时候,她反而有些犹豫了。

甚至这会儿,她有些觉得自己过于意气用事。

抬手,叶渃手抚上肚子,甚至觉得,也许,为了孩子,她可以委曲求全,忍受谢雪斐不爱她的现实。虎毒不食子,只要孩子在,谢雪斐总不会没有人性到对她们母子下手。他要的,只不过是从男主手里,把女主救出来罢了。

他在顾家的时候,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境遇那么可怜,顾明雪有事情,他想要帮助她也很正常。

叶渃脑子里,纷乱无比。

一双温热宽大的手,这时候落在了叶渃的肩上,同时温和却带着劝诫的声音,也接着在耳边响起。

“渃渃,你不必害怕失败。他今日一切,因你而有,既然他待你不好,那便收回来这一切吧。”

裴景瑞的声音,莫名的,带着几分不同于他声音的坚毅感,叶渃本来有些飘的心,一下子,仿佛落在了实处。

是啊,谢雪斐如今有这一切,自己提供了那么多的助力,丞相助他,她的舅舅一家也助他,若没有她,他岂能登上今日的地位。既然他一开始目的不纯,那现在,他就不该坐在这上面。

叶渃凝着眉头,跟裴景瑞说了一些接下来的打算。一时说的认真,等抬头时,已经发现过了午后快两个时辰。裴景瑞顿时有些懊恼,止住了话题,而后对着院外侯着的心腹吩咐了几声,这才折返回来。

没多大一会儿,虽然素但不失精致的素斋,就被送了上来。

裴景瑞温文一笑,拿着未用过的筷子,就给叶渃夹菜,道:“谈的入迷,你我竟然忘了时辰,先用饭吧,事情已经说得差不多了,我回去跟父亲细商一番,再决定何事起兵。”

说罢,拿着木筷,给叶渃夹菜。

其实如今这时候起兵正是良机,谢雪斐根基未稳,没了叶渃的势力作为助力,恐怕皇位摇摇欲坠。但哪怕是靠叶渃起来的,谢雪斐并不是没有自己的势力。他武功高,也礼贤下士,体恤将士,又大力扶持新贵,鼓励农桑与商业,受到他恩惠的百姓与将士,无不对他极为信赖。

裴景瑞其实知道,倘若叶渃不与他反目,那谢雪斐,就算再差劲,也不会对他们母子怎么样。

可想到谢雪斐竟然负了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裴景瑞便遏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他甚至希望,谢雪斐能够早日从那位置上下来。

裴景瑞给叶渃夹菜的动作柔和而熟稔,叶渃愣了片刻,而后低头,夹起碗里的菜,吃了起来。

寺院里并不得食荤斋,因此每一道菜都是素的,但即使如此,藕片,萝卜汤,还有南瓜、素饺,都煮的非常好吃。不过叶渃的胃口并不是很好,只吃了一会儿,便吃不下了。

见叶渃很快便放下筷子拿着帕子擦拭唇边的菜渍,裴景瑞眉头蹙了起来,忍不住说道:“你怎么吃那么少?万一孩子……”

裴景瑞的话有理,让叶渃有些慌,想要重新拿起筷子继续吃,可想想自己就算是真的强硬往嘴里塞,恐怕吃不下。于是作罢,垂着头低声解释道:“今日胃口不大好。”

他知道她心情不好,但是担忧她的身子,道:“今日胃口不好,可以少吃一些,但可不能日日不好,肚子里的孩子全靠你,你身为母亲,该多为他着想一些。”

他的话,说的也渃眼眶蓦地发红,眼中全是酸涩感。

自己上一次被这么教育,还是两年以前,而今,自己孩子都生了,可惜孩子的父亲,却负了自己。

“知道了,谢谢裴大哥。”叶渃吸了吸鼻子,冲他露出了笑。但仍旧觉得自己在他面前要哭鼻子的行径有些不大好看,而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抹了一把泪后,叶渃从椅上起来,扶住一旁盈绿的手,就跟裴景瑞告辞:“裴大哥,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裴景瑞也知道时候不早了,颔首,而后领着她往门口而去:“好。”

他把她送到门口:“如今情况,你我见面得小心一些,我就不送你回去了,一路小心。”

他迎风而立,风吹着他的青色带着一层厚厚的绒袍子,也把他鬓角的碎发吹动了下。裴景瑞本就生的好,而今立在门边,哪怕风大,含笑送她的模样,也给这寒冬增添几分温柔。

叶渃轻声说了句:“谢谢。”

弯眨了下眼眸,便转头离开。

不远处,送他们来的小僧,正在那里等着。高瘦年轻的面孔,尚且带着几分稚气。

叶渃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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