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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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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她早在十年前便得了前生记忆,在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便知是为何目的,在踏出百里沙漠时亦知晓前路的尽头,在入洛阳入府门的一刻亦清楚会见到何人,发生何事。

然而真到了这相见时,她还是失了分寸。

上一次看见他,还是前世里,那会他是一具鲜血未凝的尸体。

比不得如今玉树琳琅,风姿迢迢。

叶照在同萧晏的四目相视中,低垂了眸光。

几瞬几息过去,方才重新抬了头。

碧波池上如同被撒了一把金子,日光点点晃得人睁不开眼,辨不清隔岸的人和景。

叶照细眉微蹙,确定那头空空如也。

“去瞧瞧,殿下如何来而又返!”水榭长廊高首的抱香亭中,已经来此等候的贤妃叹了口气。

话音落在叶照耳际,她遂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

方才的确见到了萧晏。

那副模样,身子当是康健的,至少眼下无虞。

这厢莫名离开,大概是因为襄宁郡主之故。

未时入府时,叶照原看见了郡主的车驾。她又想起了前世在沧州城的日子,蹉跎半生,终究是霍青容伴在他身边。

不怪他拖着时日不愿去救小叶子。好不容易同年少青梅携手有了个交代,却莫名冒出个真假难辨的血脉。易地而处,自己不见得能做的比他好。

一对璧人,郎才女貌。

是天不遂人愿。

叶照无声叹了口气。

平复心绪,只随诸人朝着贤妃处站直了身子。

侍者来去匆匆,对贤妃附耳悄言。

贤妃原本哀蹙的眉宇慢慢展开,含笑带嗔地撂了句,“那也让他快些,天都要暗了。”

垣暮花隐,栖鸟啾啾。

夕阳晕染天际,剩半片胭脂色。

秦王殿下终于姗姗来迟。

碧簪玉冠,锦袍襕衫,腰间玉带钩分左右挂香囊与环佩。

骨指间一把小叶檀木扇,摇出沉水香又冷又甜的气息。

端的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萧晏此番自然是往抱香亭而去,原该同贤妃一般路径,从北首绿荫甬道拾阶而上,便可居高临下择取佳人。

却也不知为何,硬是绕着九曲长廊,踱步而来,从一众秀女面前过。

十二位待选的女子,一排六人,分两排站着。

见他上前,皆垂首低眉,交手于左,齐齐屈膝行礼。

无声却规矩。

萧晏没让起身,也不道免礼。

就摇着扇子,慢慢走着。

秀女们行的是半蹲礼,非全跪礼。

此时,大抵半数的姑娘宁可行全跪礼,也不愿这般屈膝着,及易重心不稳跌下身去。

全跪礼,双膝着地,再累也能熬过一两个时辰。秦王殿下再怎么天潢贵胄,摆天大的谱,断没有让她们跪数个时辰的。

那便不是行礼,是无故责罚了。

晚照余晖短去一寸,扇面甜香浓郁一分。

不知是姑娘太娇弱,还是小叶檀木扇气味惑人,头排左首的一人突然踉跄着身子载在地上。许是跌下的样子不雅,后排一人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将将踱步至右侧的郎君,狐疑地转过头来,提眉微蹙。

“殿下恕罪。”跌在地上的姑娘急促起身,心慌无措,左脚绊右脚,差点又摔一跤。

原和她并肩的另一个姑娘,抿唇压笑,双肩动了动。

秦王殿下余光扫过,两眼尚是落在跌倒的姑身上,对着一旁的侍者道,“扶去廊下歇一歇。”

姑娘顿喜,诸人艳羡。

原是闻过秦王殿下于兵部任职,宵衣旰食,铁腕手段。但也有小道消息贩卖出来,七皇子奉母至孝,救孤女于危难之中。虽出自天家皇室,却喜笑,最是平和易亲近,乃陌上君子也。

今朝得见真颜,果然如此。

买了这个消息的秀女,当不在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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