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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晏闻言,顿了顿,舌根抵在后槽牙,“季孺人自个回翠微堂吧。无本王令,不许私入清辉台。”
第14章 、流言
沁园在洛阳城郊以北三十里处的邙山上,原是一处皇家园林。依山傍水而建,内有天然温泉,奇花百草。
因萧晏顽疾在身,一入秋便手脚冰冷,遍体生寒,医官嘱咐平素调养可多泡温泉药浴,有助缓解。
萧明温便将此处重新修葺扩建,赐给萧晏,成了他的私宅。
只是园中多处需得保养,尤其是那方温泉,分流成数个小型汤泉,配以药浴后,一旦饮水开泉,所费便如同烧银子一般。加之往来一趟亦是车架奴仆相随,处处都费银两。是故往年萧晏也不常来,只有入了深秋,才会携母同往。
像今岁初夏日,入园开宴,当属十数年来头一回。
且还择了端阳如此佳节,携妃妾前往,其中几重意思,不言而喻。
只是府中上下,皆觉疑惑,如何不带叶照同去。
她可是当日百花宴上,被即纳即幸的人,翌日更得以侍膳,且又有熨衣之功,不该如此。
王府中,开始传出各种细碎声音。
“要她来就不是冲喜的吗,她倒好侍奉殿下隔日便见血光,实在不详。殿下如何敢将她带在身侧!”
“她就是八字好些,被贤妃娘娘看中了,否则将清辉台弄成那样,殿下那般喜净爱洁早直接弃了她。”
“奴婢听闻那日她在寝殿言说不愿侍奉,殿下才恼的。”
“反正这回没轮去沁园,同批进来的其他主儿各有风情,上头还有清河县主,襄宁郡主……这季孺人要再出头便难了!”
没几天,流言纷纷从府中的三人两语,传到府外贤妃耳中。
确切地说,是廖掌事入宫如实回禀。
暮春阳光艳而不烈,贤妃坐在廊下给大儿子做护膝。
她密完最后一道针线,收了针脚,方抬头问,“殿下将镯子给她了吗?”
廖掌事回:“没有。但是殿下听您的话,密好金线了。”
贤妃又问,“何时密的?”
“出宫当日便密好了。”
贤妃笑了笑,“如今季孺人住哪?”
“翠微堂。”
“那便由他吧,本宫也只能做他三分主。”
廖掌事躬身退去,贤妃拿了另一只护膝缝起来。已现皱纹的眼角,慢慢爬上知足又慈和的笑。
她自己的孩子,看得到心底。
百花宴上一番出乎寻常的举动,又是沐浴熏香,又是更衣簪冠。
那女子少看他一眼,他都能急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还言不由衷没看上。
大抵只有那一句“孩儿只要一人”是真心话。然即便是真心话也拣着人心窝子戳,真是又硬又臭的脾性。
至于镯子意义几何,他清楚的很。
更甚至,把人都置在翠微堂了。
如此情境,贤妃很是放心。
*
已是五月初,新月勾在天际。
夜风微醺,虫鸟呢喃。
叶照坐在院中浸泡一罐碧粳米。
崔如镜把粽叶洗净,晾晒在廊下,擦了手返身回来,给她倒了盏茶,低声道,“秦王并不信任我们。”
崔如镜此刻言语的“我们”,并不单只叶照和她,乃指苍山派全部的师姐妹。
这数日里,叶照不受待见的话四下流传,她自然听得到。而萧晏,更是接连传了朱墨、司颜前往清辉台侍奉。
然而虽留了她二人在偏殿过夜,却皆未有实事。
今夜,更是在亥时传了闻音前往,亦不过听了两遍箜篌曲,小半时辰的功夫便让人回去了。
叶照也不应声,只将罐子封好,置在一旁,接了茶水轻啜了口,指指石凳示意崔如镜坐下。
是一副主仆贴心的模样。
“不过,如此也好。”崔如镜端过石桌上的红枣清洗,“一下便信任,反倒是有问题了。这也正好说明,你先前之事已经过去了。”
叶照笑笑,问,“打听出来了,此番同往的还有何人?”
崔如镜将红枣沥干,“可是要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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