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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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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漓是我店中的女工,你可知道,你若是将她打伤了,是要赔偿我银钱的。”宋嘉然认真道。

钟漓舅母瑟缩了一下,抬起的手也收回了一点,“你胡说,我打她,凭什么要赔你银钱?”

宋嘉然不慌不忙,“钟漓在我店里帮工,她若是受伤了,养伤耽误的时间算谁的?我店里的生意因为你打她受了影响,我当然得找你了。”

钟漓舅母还想反驳,一直哭啼地吴青青却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道:“娘,这人好像是茂昌的东家娘子……”

她一愣,不可思议地看向宋嘉然,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吴家村的人都知道,茂昌的东家可不能得罪啊!

第七十三章

钟漓舅母的心里, 其实是憎恨这茂昌养猪场的。

只因年前她家老二也去了,结果第一轮检查的时候就被筛下来了!说什么他家老二身上有些皮廯不干净, 让他去医馆治好了病再说。

她就不明白了, 养个猪还非得是个健健康康的人?那人就算有病会传染给猪不成?还去医馆治病,当谁家都宽裕呢?谁不知道看病最花钱了!

但这些话,钟漓舅母是不敢当众说出来的,只敢在心里编排, 因为村里好些人家都有孩子在茂昌做工, 她要是骂茂昌的东家, 村里那些女人能把自己骂死!

而这会儿, 知道宋嘉然就是茂昌的东家夫人,又得知钟漓就是在她手下打工,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能不能把她家老二送进茂昌里去?

再不济,她女儿青青也不差,把钟漓这死丫头换下来也行啊!钟漓当了十几年的官家小姐,哪里会服侍人?

想到此, 她脸上的横肉挤成了一团, “原来是茂昌的东家夫人啊!”

她放下高高抬起的手, 一把拽过钟漓, “你看你,我说你在城里找了什么活呢, 原来是在东家夫人手下做事,回了家也不和我们说说, 这不是把我们当外人了吗?”

她就像是戏法里的变脸似的, 速度之快, 钟漓都没反应过来。

钟漓舅母又冲着宋嘉然笑, “东家夫人,我们家钟漓差事办得还好吗?唉,不是我说,这丫头从小被她爹娘娇养,那是一点苦也没吃过的,什么端茶倒水通通都不会,在她舅家,都没给她舅母我盛过一碗饭!想必您使唤她也使唤不惯吧?要不,您看看我家青青!”

她把吴青青拉到身边,“我们家青青啊能干又聪明,在家里做饭洗衣勤快得很咧!比钟漓那死……那丫头利索多了!你要是身边缺人,只管把她带走!对了,东家夫人,还有件事啊你可能不知道,钟漓她二表哥,就是我家老二,年前啊也去了茂昌,但是那个管事太势利了!”

“他仗着自己是管事,就任什么那个亲人用,把我家老二给踢了出来!谁知道,咱们这个缘分呢是吧哈哈,要不,您帮着说道说道,把我家老二也招进去呗!”

“……”宋嘉然也是无语了,她也不知道该说这钟漓舅母是坏还是蠢了,她是把别人都当傻子吗?这点小心思,水芹水莲都看出来了,眼里是止不住的鄙夷。

钟漓像是擦脏污一样擦自己刚才被拽住的手,听完舅母的话就冷笑道:“原来在你眼里,把锅烧穿了叫会做饭,衣服洗烂了几个洞叫会洗衣,你可真是会给吴青青脸上贴金啊!”

“不过注定你的美梦要落空了,我可不是东家的侍女,我做的活计,吴青青也做不了。”钟漓舅母并不清楚她是在花云涧做绣娘,以她的见识,甚至都不知道花云涧。听宋嘉然说钟漓是她店里的伙计,还以为钟漓做的就是些端茶倒水当侍女。

钟漓舅母还不信,狐疑地看她,“你还会什么手艺不成?”

“我会什么手艺,与你无关。今日来这,一是为了把欠你们的银子还给你们,二是为了拿回我娘的遗物。现在钱也还了,我们兄妹三人,不会再来打扰你和舅舅了。”钟漓看着她,犹如看陌生人一般。

钟漓舅母暴跳如雷,“什么你娘的遗物!那明明就是我的!”

“呵,那本来就是外祖母传给我娘的,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了?再说,你难道忘了你对外祖母做的事吗?”

钟漓舅母哪听得进去,她只想着要把那东西拿回来,那东西能换不少银子呢!都够让她给老大老二娶媳妇了!

她抬手就要去抢钟漓怀里的东西。

“够了!”却是一道男声靠近。

吴青青喊道:“爹,你怎么来了!”

吴有德没理她,径直走向钟漓舅母,拉着她往家里走,“跟我回去!”

“吴有德你干什么!你反了天了你!”钟漓舅母要挣开他。

“你别闹了!”见钟漓舅母还要喊,他怒声道:“你再闹,我就去禀明村长休了你!”

钟漓舅母瞪着眼睛,抖着嘴唇看着他。她明白,一向胆小怕事连嘴都不敢还的丈夫今日怎么突然硬气了起来,还扬言要休了她。但她心里的确升起了一丝害怕,若是被休了,她就没脸见人了!

吴有德拉着妻子往家里走,没走两步,又停下,回头复杂地看了眼钟漓,“你们,好好过活。”

钟漓抿着唇没做声。

等他们走远了,还能听见钟漓舅母似乎反应过来了的尖叫声,“吴有德我为你生了两个儿子,天天操持家里,你凭什么休妻……”

闹剧结束,宋嘉然看着钟漓沾满泥土的裙摆,“先跟着我回去换身衣裳吧。”

钟漓默默跟着她回了别院,宋嘉然的衣服如今都是宽松款式,不适合她,皎皎就拿了套自己的出来。

“我穿过两次了,你不介意的话,先穿上吧。”

钟漓哪会介意,进了内室把衣裳换上,出来时,只有宋嘉然一人在屋里。

“衣裳还是有些小了,天还冷,待会把我的披风穿上。”宋嘉然请她坐下,给她倒了杯茶,“说说吧,怎么会突然来吴家村,我记得,初八那日,花云涧就已经开业了。”

钟漓低着头,“我向雾娘告过假了。”

“郑公子送阿沐去静山书院,我心里感激,原是想去买一些礼品给夫人您送去,却在街上碰到了我大表哥打听当铺的位置。我舅家的情况我清楚,没什么值钱的物什,除了我娘的遗物。”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鸡血红宝石簪子。

“这是我外祖母当年在宫里的时候,当时的太后娘娘赏赐的。外祖母本身就是吴家村的人,出了宫便嫁了回来,后来生了我娘和舅舅。外祖母刺绣的手艺好,县里的富家太太总喜欢找她做衣裳,有着这笔收入,一家子过得也舒适。”

“可是后来,我外祖父一次外出时遇到了山匪,人没了。我舅舅,又被人哄骗将家里的银钱都败完了不说,还倒欠别人银子。好在那时候,我父亲考上了秀才,娶了我母亲,舅舅便用我母亲的彩礼还了债。外祖母觉得对不住我母亲,便将这簪子给她当嫁妆。”

“这些年,我们一家子都住在林州,和舅舅一家来往不多。三年前,我外祖母突然寻了来,来的时候骨瘦嶙峋,一身伤病,没半年就撒手人寰。直到我父亲出事,我们无家可归,不得已来投奔舅舅。才知道,原来当初是舅母看不惯外祖母身老体弱,嫌她在家中碍事,将她赶出了家。我这个舅舅,竟然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一滴泪从她眼中掉到桌上,“我用家里最后的银钱,将我父母的尸首送回了吴家村,可舅母说什么也不肯借钱让我父母入土为安。最后还是村长帮忙说话,我又将这簪子用作抵押,才借到了钱。当初说好了,在我把银钱还上之前,他们谁都不许动这簪子的。”

这簪子,是她的母亲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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