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1 / 2)
他问盛长流是谁弄的,盛长流不敢说话,但盛鸿武在推测到潘琼时,盛长流的反应最大。
“衣服穿上吧。”盛鸿武轻笑了一声,他对这个侄子早就看不顺眼,既然弟媳在背地里悄摸帮他解决,那是最好不过了。
盛长流在大伯眼睛里看到了和潘琼眼睛里一样的东西。
后来他就不愿意来找堂哥玩了。
那年冬天潘老爷子去世,潘琼回潘家守了三天孝后回来,那是个傍晚,保姆正在给盛长流洗澡。
“我给他洗。”潘琼木着脸走进浴室,把保姆推了出去。
盛长流感觉很害怕,他又在潘琼脸上看到那些打自己之前才看到的表情了。
但这次潘琼没有打他,而是直接把他从浴缸里抱出来,装进车里就这么光着身子扔到了外面。
保姆发现后急急忙忙追出来,被扔完盛长流的潘琼一脚踢得跪在地上。
这一切都是因为盛鸿文没去参加潘老爷子的葬礼,他觉得潘家对他早已无用,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潘琼一边承受着丧父之痛,一边被潘家那边的人狠狠嘲笑白眼了一番,说她哪是什么盛鸿文的太太,明明是私生子的保姆。
潘琼把对盛鸿文的恨通通转嫁到了盛长流身上。
后来盛长流失踪,不知所踪的保姆担了全责,盛池和盛鸿文几乎要把整个c市翻个遍。
但只能说盛长流命大,他被扔到了一个河滩边,四五岁的孩子光溜溜地茫然无措地站在冬日的河滩边差点冻僵,他甚至没有力气哭喊、也没有力气走。
但没到一小时就有住在附近的民工来这里抽烟,一看到这蹲在地上的小孩吓了一跳,当即脱了棉袄给盛长流包了起来,问他记不记得家里住哪儿、家长的电话号码。
盛长流全都记得,但他怔了片刻后,报出了“花满巷3号”和外公的手机号。
淳朴的民工亲自把盛长流送了回去。
看到外孙被折磨成这样的蓝彬立和茹珍说什么也绝不会再把盛长流送回盛家,但那时盛鸿文的人已经找到了花满巷。
当时盛长流就被他们藏在院子里被抽干了水的井里。
但盛长流逐渐开始害怕人,蓝彬立和茹珍一旦靠近,他就怕他们打自己,他也不怎么叫外公外婆了,不到五岁频繁换生活环境,让他对一整个世界都产生了怀疑和陌生。
第三次,又是蓝如萱回来要钱,这时盛长流快上一年级了,蓝如萱看到在外面被找得天翻地覆的盛长流居然在这里,当即就要带着盛长流再去盛家要钱,但蓝彬立和茹珍再也不让了,他们说就算带着盛长流去要饭也不会再让蓝如萱把盛长流送回那里。
但蓝如萱满脑子都是钱,她找机会把盛长流偷了出来,但盛长流醒了之后极度抵触,他知道这个妈妈不好、那个妈妈更加不好,于是他竭尽全力想让蓝如萱放开自己,他咬了蓝如萱的手,蓝如萱反手就是一巴掌。
盛长流已经被打习惯了,他依旧疯狂地踢打着蓝如萱,蓝如萱一个人搞不定,又找了自己当时的姘头一起,他们几乎是将盛长流绑着送去了盛家。
蓝如萱又得到了一笔钱,但这次盛长流回了盛家之后没有像以前那样至少能得到爸爸和爷爷奶奶的关爱。
因为潘琼自杀了一回,他们当然不担心潘琼的死活,而是担心盛洲对外的形象影响股价,所以碍于潘琼,他们也对盛长流冷置了,尽管那时他们已经知道盛长流是被潘琼扔出去的。
后来盛长流就再也不像他那个年龄的孩子了,他很快学会了察言观色、知道自己该怎么表现这些人才会最开心、也不再奢求任何人无条件的喜欢。
但尽管这样,潘琼依然闹个不休,后来住进了医院,她摆出潘家当年帮助盛家的那些事,说盛鸿文对不起自己,说要么那么小畜生死、要么她自己死。
这件事也惊动了潘家,尽管潘家已经没落,但名声和影响力还在,潘琼的舅舅来为妹妹讨回公道,逼盛鸿文把盛长流送走,否则就离婚,把盛鸿文做的这些事全都公开出去。
盛鸿文雷厉风行地下了决定,他找人把已经上了小学的盛长流送去了福利院,一切手续、证明做得快而利落,一样一样摆放在了潘家人面前,表达了自己的诚意。
至此,潘琼才没有再闹。
盛长流在吉吉福利院长到了10岁,那年是潘琼主动提出把盛长流接回来的,盛池66大寿,她为了哄盛池开心,也为了让盛池能帮衬一下潘家的生意。
盛长流回来之后确实也让盛池心满意足了,他成绩优异、品德优秀、就连外表也是盛家这群晚辈里最出挑精神的。
只是不知为什么,十岁的盛长流有些太温吞、太乖巧了,盛家人都那么觉得,也都微妙地想过,大约是在福利院呆了四年的缘故,这孩子的性格在那里被养得有些废了。
接下来盛长流便按部就班地长大,他从头到脚都符合成为盛洲接班人的所有条件,于是尽管性格温善不争不抢,他还是成为了潘琼和盛鸿武一家的眼中钉。
但那无所谓,比起被那群人敌视,他更需要的是盛鸿文和盛池的认可。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盛鸿文在去年出车祸去世,盛池也因为伤心过度一度将盛洲的许多业务交由盛鸿武管理。
盛长流的所有计划都被搁置,他彻底无法融入如今的盛家。
但他不可能就此停止,所以他需要等,等盛池回国再次坐镇盛洲,再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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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长流在满是蜜意的甜品店里,用冷静客观的语气,给陈垠讲完了他艰难苦涩的童年。
这时陈垠已经吃完了桌上的所有甜品,或许是故事太引人入胜,让他不知不觉就吃了这么多。
盛长流喝了口水,陈垠趁着这个功夫把嘴里的最后一点蛋奶酥咽了下去,而后和喝完水的盛长流对视,问他:“为什么跟我说?”
陈垠嘴角沾着奶酥粒,眼神明澈。
“想让你知道。”盛长流回答,停了停他声音低了些:“无论是谁,我都会按照原有的计划和节奏走下去。”
陈垠眼睫颤了下,但他没说话,只低头抠了勺早已不剩什么的芋圆露。
盛长流盯住陈垠捏着勺子的手,他看着陈垠把空空的勺子又塞进嘴里,舔了一下后拿出来。
“之前那样对你、我很抱歉。以后不会了。”盛长流看着陈垠的目光里难得透出谨慎与试探:“如果你还愿意理我的话。”
陈垠目光微垂,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在思考,片刻他抬起头:“我还想吃点。”
盛长流点头,又让服务员再配几份甜品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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