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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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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长流沉默了许久,一边似乎有盛鸿武不耐烦的声音,盛长流声音轻了些、像哄小孩:“陈垠,说暗号。”

“不说。”陈垠执拗道:“说了你是不是就死了?”

盛长流又不说话了。

“想听我说是吧?你告诉我你在哪,我现在当面说给你听。”陈垠用力呼吸着,生怕压制不住自己疯狂上涌的失控。

“陈垠。”盛长流又喊他的名字,像他自己以前说过的,他喜欢喊陈垠的名字,他喊出来陈垠就会答应他、会看向他,这让盛长流感觉到,这个世界上有一块地方、有一个人会永远承认并接纳自己的存在。

“你在哪儿?”陈垠又耐着性子问了一遍,但下一秒,电话被挂断,“嘟嘟嘟”的回音冷漠急促,陈垠茫然而绝望地站在路口,颤抖着不停回拨着那个已经不再应答的号码。

这天上午,市一院的急诊忽然忙起来,主城前往郊区的某条城际公路上发生一起严重车祸,一辆正朝市区疾驰的suv突然失控地撞向一辆超载的卡车,卡车司机轻伤,suv司机重伤,另外四人全都被送进急诊室,生死未卜。

盛鸿语母女在中午就赶到医院,急救手术还在进行着,医生护士来来回回,手术区几乎乱成一锅粥。

庄斌在盛鸿语母女抵达后随即到达,满脸沉重地问:“长流怎么样?”

盛鸿语绷着脸摇头:“还不知道。”

庄斌沉了口气,坐到了等候区,昨晚盛长流忽然让他准备东西的时候他就觉得蹊跷,盛长流自己的财产所在交付给庄斌,这怎么看怎么像交代后事,庄斌当下从床上爬起来到了盛长流家里。

“陈垠被盛鸿武绑了。”盛长流回答的时候面色沉得吓人。

“我找人。”庄斌脸色也立马难看起来,掏出手机准备找自己的关系去跟盛鸿武干一票。

“不行。”盛长流几乎立刻阻止他,他死死按着庄斌的手机,落字很重:“陈垠在他们手上。”

庄斌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患得患失、甚至透着些畏惧的盛长流,盛长流满目猩红:“我自己去,把陈垠救出来之后,我尽量逃。”

“你逃?他盛鸿武就等着你自投罗网呢!”庄斌万分不赞同盛长流的想法,但那时的盛长流不敢有任何一点别的心思,只想着要让陈垠完好无损地离开,他怕一旦有任何轻举妄动,盛鸿武就会拿陈垠开刀,他真的不敢,所以在救出陈垠之前,他会满足盛鸿武的一切要求。

那辆suv里除了盛鸿武和盛长流,还有潘琼和盛鸿武的一名助理,车祸发生后警方第一时间到达现场,把suv里不知生死的几人都送上救护车,紧接着他们在车里发现了两把手枪。

不到三个小时,警方就确认那枪支来自盛鸿武,因为他们在他家中搜到了子弹,而从他和他人的聊天记录来看,他这天是准备杀掉同样在车中的盛长流和潘琼、并将这次谋杀伪装成车祸的。

和几年前盛鸿文去世的路数几乎一样。

但这次不知车中发生了什么,盛鸿武还没开枪,suv就先行失控地出了车祸。

陈垠终于联系到了庄斌,并在第一时间到达了医院,那时盛长流已经结束手术,第一个被推出来。

比起另外三人的伤势,盛长流只能算得上是受了些皮外伤,但这也让盛鸿语几人着实松了口气,转眼急救室前就无人在等,全都涌入盛长流的病房。

和上次盛长流那样紧闭双眼地躺在那里隔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但陈垠却恍如隔世,他站在人群开外,贴着墙一动不动地从人群的缝隙里看着盛长流,面无表情。

盛长流在傍晚就醒了过来,除了轻微脑震荡和一些皮肉伤,他几乎没什么大问题,意识也很清晰,和盛鸿语了解现在外面情况时对答如流。

盛洲彻底陷入大乱,盛鸿武持枪预谋杀人这件事警察查得实实在在,而且要杀的还是已故大哥的妻儿,外界几乎被这出戏剧而魔幻的新闻炸开,饶是陈垠也接到了白宁晓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白宁晓那边气喘吁吁,陈垠此时正领着盛长流的看护往病房走,他沉默片刻道:“在医院。”

“盛长流那儿是吧?”白宁晓立刻猜到。

“嗯。”陈垠推开盛长流病房的门,让看护自己先进去。

“你不是说分手了么?”白宁晓气不打一处来。

“嗯,分手了。”陈垠顿了顿后叹了口气:“这事儿很复杂,妈,等我回家跟你说行吗?”

“你还回来?”

“我争取早点回去,你和爸先睡。”陈垠不敢在电话里跟白女士说自己被绑架的事,怕她被吓到,白宁晓听着陈垠的声音很正常才稍微放下了心,勒令陈垠立刻回家。

这时盛长流的检查也都结束,陈垠安静地走进去,还未抬头就听到了盛长流的声音:“陈垠。”

盛鸿语几人转过身来看陈垠,陈垠抬头,和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盛长流对视。

其他几人见这两人似乎有话要说便先后离开了,陈垠走到盛长流床前,垂眸看他:“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盛长流声音沙哑地说,他一直知道这次盛鸿武打定主意要杀了自己的,所以在自己完成签名的瞬间,他看向驾驶室被开到一半的车窗,拼了命地冲向前排去抢夺司机的方向盘。

他可以死,但盛鸿武也得陪葬。

盛鸿武和潘琼坐的那侧直面卡车,盛长流将整辆车弄失控后挤进驾驶室最安全的位置,所有撞击的伤害大多被盛鸿武的司机承了去,在车辆速度降下来后他想方设法打开驾驶室的门,在第二次撞击前扑了出去。

这种晚来的求生欲可笑却真实,但盛长流在过去许多次的直面死亡中,没有哪一次比这一刻更想活下来。

他想,他愿意去和白女士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偷陈垠的试卷。

“嗯。”陈垠的声音疏离而疲倦,紧接着他忽然抬起手,照盛长流肩膀上用力地来了一拳,盛长流闷哼一声,陈垠微微弯下腰,目光发狠:“但我不会谢你,你今天死了也活该。”

盛长流望着陈垠,眸色痛楚却平静。

陈垠的眼睛渐渐充血,他这半年被盛长流吓了两次,两次都是濒临死亡的恐吓,盛长流满身是血地躺着、盛长流转身赴死不听自己的话,陈垠想到就会双腿发软甚至窒息、他恨不得从来没认识过这个疯子。

盛长流看着面上森冷却掩盖不住恐惧的陈垠,忽然碰了下他垂在身侧的手:“对不起。”

盛长流发着低烧,所以手心的温度略高,陈垠想也没想往后退了一步,此刻他对盛长流的怨愤远远超过了关切。

陈垠转过身拿过自己的书包,把里面那堆东西倒出来,他看着那堆脏兮兮还沾着血的纸张没忍住轻笑一声:“这些垃圾还给你,留着继续玩深情吧,我不伺候。”

盛长流抿了抿唇,但没出声。

说着陈垠背好书包,离开前又转过身看向正沉默注视着自己的盛长流:“是你主动甩了我的,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没有我必须要跟你复合的道理。”

如果盛长流今天死了,他会很难过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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