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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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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男人让苏思琪很心疼,她走过去,蹲下来搂住了他,“沈孟青,你别这样。”

沈孟青仍是呆呆的,指间的烟燃到了尽头,手一抖,烟头落地,在地毯上灼出小小的洞,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焦味。他仍是一声不吭,目光涣散,任苏思琪抱着他,良久良久,一颗泪从眼角滑落,掉在地毯上倏的不见。

他抬起手,慢慢搭在苏思琪的腰上,越抱越紧,将她牢牢的箍在自己怀里。

“思琪,”他的声音又低又哑:“我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会好好的,”苏思琪回答他:“我们都会好好的。”

“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萧筱。”

“我知道,暂时不告诉她。”苏思琪叹了一口气,脑子里闪过萧筱那张明艳的笑脸,心里隐隐抽痛了一下。

人这一生,最最无法面对的就是生离死别,她不知道萧筱能不能挺得过去?

在她轻言细语的劝说下,沈孟青终于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热茶,却是看着粥微皱眉头。

苏思琪拿起粥碗,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乖,吃一点,你这样,我很心疼。”

那声乖,让沈孟青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就象瞬间心被熨烫过似的,让人觉得慰贴。悲伤仍弥漫在心间,而面前女人淡然的微笑却象一缕晨光,照进了他灰暗的心里。

沈孟青接过粥碗,默默的吃起来,苏思琪欣慰的看着他,抿着唇微笑:“真乖。”

对于薜惜雨的死,这个家里最最难过的是沈贝儿,虽然母亲的所做所为令人不耻,但毕竟是生她养她的母亲,二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她无法割舍。不敢在人前流露什么,一个人偷偷躲在屋里掉眼泪。

苏启荣轻轻推开一点门缝,默然的看着她,如果说苏思琪是薜惜雨事件的受害者,那么沈贝儿就是另一个受害者,无论薜惜雨有多坏,但她对沈贝儿是疼爱的。在沈贝儿的眼里,薜惜雨是一个慈母,是一个正常的母亲。她对薜惜雨是有感情的,可是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提起薜惜雨来都是咬牙彻齿,沈贝儿心里该是多么的难过。

所有的伤痛她只能藏在心底,默默的承受。曾经嚣张跋扈的千金大小姐,如今成了这个家里最小心翼翼的人,关于薜惜雨,她不敢多问一个字,唯恐惹得其他人不高兴。

初相识的时侯,苏思琪私下告诉他,沈贝儿打小被惯坏了,不太懂事,让他凡事多担待些,但相处下来,他感觉沈贝儿并不是不懂事,而是懂事得让他心疼。

想了想,还是推门进去:“贝儿。”

“爸爸,”沈贝儿飞快的擦了一下眼睛,挤出一丝笑意:“你找我?”

“孩子,”苏启荣走到她面前:“如果你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吧。”

“爸,”沈贝儿惊讶的看着他。“我……”

“爸爸知道,对于你母亲的离开,你是很伤心的,无论她做过什么,她对你一直是疼爱的。将心比心,你为她哭一场也是应该的。”

沈贝儿鼻子一酸,扑到苏启荣的怀里泣不成声:“爸,我恨她,我真是恨她,为什么要把一个好端端的家弄成这样?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死啊!”

“好孩子,伤心就哭出来,”苏启荣拍着她的背:“每个人做事都有她自己的理由,你母亲大概是走火入魔了。其实以前,她是个很善良的人,看到陌生人会羞涩,说起话来轻言细语,她对人总是客气有礼貌,笑容甜美,那时侯在学校里,追她的男孩子太多了……”

沈贝儿听父亲说起往事,渐渐停止了哭泣。

善和恶,通常只在一念之间,有人深陷其中,走火入魔,就象薜惜雨,有人却及时从中走了出来,就象她。曾经的她也走过弯路,深陷某种情绪无法自拔,是苏思琪把她攥回了正常的轨道,让她沉绽下来,慢慢领悟生活的真谛。

第398章 她是你的亲妹妹

案子很快尘埃落定,蜂鸟被抓,秘密关押,等待国际刑警将他接走。薜惜雨罪名成立,但她死了,有关她的案子便结了。

四年前的车祸重审,有关人员一一追查到底,背黑锅的肇事司机已经服刑,但涉及谋杀,在原有刑期上延长。

沈铭儒的包庇罪也成立,被判了三年,但他一直陷入重度昏,所以目前是取保就医,呆在医院里。

至于阿野,他的死是个意外,有关他谋杀当年车祸家属的案子仍在调查当中。

沈孟青从失去阿野的悲痛中恢复过来,他已经接手中泰,每天去公司处理事务。

苏思琪的脚仍在恢复当中,苏启荣和沈贝儿在家里照顾她。

日子看似风平浪静,而天气渐渐冷了,已是深秋,离冬天并不遥远了。

一周后,是薜惜雨的葬礼,虽然心里那样厌恶她,沈孟青还是替她举行了葬礼,没有把消息传出去,只有家里人和几个世交出席。

阴层层的天,铅云低垂,好象随时都会下雨,风一阵阵从耳旁呼啸而过,气氛严肃而萧索。

所有人都穿着黑色衣服,面色冷凝的站在薜惜雨的墓碑前,沉默无言。

沈贝儿上前把一捧白菊放在墓碑前,她蹲下来,轻轻抚了抚薜惜雨的遗相,眼里不觉又渗满泪水。紧紧咬着牙,低头让泪水肆意而下,肩膀无声的颤抖着。

苏思琪默然的看了一会,终于走过去,也蹲下来,将手里的花放在碑前,轻轻抱住妹妹拍了拍。

沈贝儿被熟悉的温暖笼罩,心里总算没那么难受,默默擦了擦眼睛,扶着姐姐站了起来。

等她们退到一边,后面的人一一上前献花,白色或黄色的菊花将薜惜雨的墓碑围成花的海洋。

轮到沈孟青时,他并没有随意的将花一扔就走开,而是很慎重的鞠了个躬,默默注视了薜惜雨一眼,才将花小心的放下。

苏思琪便知道,他是放下了。死者已矣,生者如斯,没有什么好追究的了。

苏启荣是最后一个上前的,他手里拿的是一束月季花,这是墓碑前唯一一抹亮色,大朵的花被包在淡黄色的包装纸里,衬着大片的绿叶,显得娇艳无比。他在墓碑前站了许久,凝视着照片上的女人,这个在梦里常出现在他面前的女人。

如今她的魂走了,再也不会出现在他梦里了。其实一开始,他就知道,薜惜雨心里有人,他见过沈铭儒来学校接她,那样出色的男人,如人中龙凤,只一眼,就知道自己和他差得十万八千里远。

可是他喜欢薜惜雨,从第一眼看见就喜欢她,关心她,照顾她,为她做力所能及的事,一日又一日,默默的守在她身边,所以她走投无路的时侯,会投向他的怀抱,跟他回到小镇上生活。

三年来,他一直试图捂热她的心,用爱来感化她,可始终,她的心门从没向他敞开过,哪怕他们做了最亲密的事,哪怕她替他生了孩子,他和她之间,一直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薄膜,隔得再近,他也触不到她。

所以她走了,他不去找,因为知道找也没用。后来她把离婚协义寄回来,他爽快的签了字。三年里,他完全不曾了解她,再这样下去,对彼此都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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