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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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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致钦看看蔡昭三人年轻的面庞,最后还是自己上前检尸——他虽不是仵作,但几十年来见过不知多少尸首。

“尸身已僵,尸斑刚刚凝聚, 颜色尚浅, 掌柜约是两个时辰前被害的。”周致钦将尸首翻过来看, 惨淡的牛油灯烛之下,掌柜那张布满皱纹的老丑面孔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胸口一刀致命, 别无外伤。面部下半有淤痕, 显是被捅刀时捂住了口鼻, 不叫他发出呼喊声。”周致钦翻看掌柜的被褥与衣裳,“凶徒在捅刀时用被褥按在伤口上, 遂不使喷涌而出的鲜血沾到自己身上——这是个老手。”

他拔出凶刀,皱眉道:“这是什么刀?”

浸染着暗色血迹的刀身细长弯曲, 蔡昭一眼就认出:“这是厨子用的剔骨刀!”

此言一出, 四名伙计立刻叫嚷着去将厨子捉来问罪。

千雪深呆呆的喃喃自语:“这年头奸夫淫妇都这么雷厉风行说干就干的么。”

“别随便给人扣罪名。”蔡昭压低声音, 她转头向前,“周前辈,从掌柜的伤势上能否看出什么武功路数?”

周致钦摇头:“就是直来直去的一刀入胸,无需招数,只要力气大些的男子都行。”

“男子?”蔡昭注意到重点。

周致钦想了想,纠正道:“也未必是男子,会武功的女子也能办到。”

蔡昭本欲继续追问,忽意识到自己过于积极了,连忙娇滴滴的轻叹一声,“哎呀,真是吓死我了,我生平最怕这么打打杀杀血流成河的了。”

然后她听见身后的慕清晏在闷闷的轻笑——姓慕的你讨打啊!

四名伙计很快将厨子提了过来,还有老板娘,并压着两人跪倒在众人面前。

周致钦无形中成了这件凶案的主审,先行发问。

厨子名叫王二牛,赌咒发誓说绝无此事,几名伙计嚷嚷起来——

“周大侠不知道,这两人早就有些不清不楚了,掌柜心地仁慈,苦口婆心的跟王二牛说了,说他年轻糊涂,只要能悔改,掌柜就既往不咎!”

“掌柜教训了这贱人几次,这贱人一定就此怀恨,撺掇王二牛杀了掌柜!”

“掌柜的一番好心,一再原宥你们,可这你们却恩将仇报!”

“周大侠,你要给我们掌柜的做主啊!”

周致钦含怒道:“你们俩可认罪!”

王二牛脸涨的通红,始终不肯认罪,“这老畜生不是人,我早就想宰了他,可我没有杀他!不信你们去我屋里看看,我与琴娘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就等待会儿老畜生给你们引路上山时我们就逃走,又何必多事再杀他!”

周致钦沉着脸:“掌柜待你不薄,你私通他的妻子是为不义,毫无半分歉疚之心是为不仁,你这样不仁不义的狂徒,留在世间有何益处!”说到这里,他脸上已现杀气。

“哪个不仁不义了?!那老畜生多年来不行人事,怎么没人来给我主持公道?!”琴娘忽抬起头来,虽是蜡黄病瘦,但五官秀丽,下颌尖尖,竟是个上等的美人。

金保辉起了兴致,不自觉的走前两步,蓝田玉讥嘲的白他一眼。

琴娘目中怒火腾腾:“我与二牛哥自小定亲,本来就要成婚了,是这老畜生拿我爹娘的性命要挟我嫁给他的!”

金保辉细声细气道:“不论什么缘故,嫁都嫁了,你就该谨守妇道,怎能红杏出墙?”

蔡昭一个刀眼瞪过去。

琴娘冷笑:“不错,五年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既然嫁了人,就好好服侍夫君,从一而终,至少我爹娘不会再挨饿受冻了。可,可是这老畜生根本不是人……”

她用力扯开衣襟,露出伤痕累累的肩颈和胸膛,她又拉起两条袖管,只见两条瘦弱不堪的手臂上,与肩颈胸膛一样,满是烫伤,鞭痕,掐痕,还有啃咬痕迹,看的人触目惊心。

东方晓失声:“这,这真是……真是残暴不堪!”

周致钦气的脸色铁青。

伙计甲大声道:“你偷人养汉,掌柜打你几下怎么了?”

琴娘大骂:“你血口喷人!二牛哥这些年一直在外学厨做工,去年才回来,我身上的伤难道都是这一年中打出来的么?!”

东方晓道:“不错,这许多伤痕层层叠积,最久的少说也有四五年了。”

——在场的都是行走江湖的行家,琴娘身上的伤痕一望便知。

伙计乙见状不妙,大哭起来:“掌柜的一直担心自己年纪大老板娘会嫌弃他,时不时会多喝几杯,喝醉了才失手打了老板娘的,事后他一直后悔来着!”

金保辉浑不在意的说风凉话:“这倒是,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总不能因为男人打了几下老婆,就是要谋杀亲夫吧。”

蔡昭实在忍不住了,乜眼道:“这位金大爷有夫人么?”

金保辉一怔:“老妻过世多年了。”

“那敢情好。”蔡昭阴恻恻,“等这趟回去,我一定给金大爷保一份好媒,寻个武艺高强的女煞星给金大爷做夫人,也让金大爷尝尝什么□□头打架床尾和!”

慕清晏闲闲道:“妹妹别说大话了,你上哪儿找个愿意嫁这胖子的女煞星啊,别害人家老实本分的女煞星了。”

金保辉气了个半死,周致钦等人莞尔。

伙计丙也大哭起来:“这王二牛虽然去年才回来,可是老板娘之前还勾引过别的许多人,掌柜几次三番忍耐,实在忍不住了才打她几下的!”

东方晓追问:“勾引了谁,说出人名来。”

伙计丁眼神闪烁:“都是来往客商,不在镇上。”

琴娘忽然尖利的大笑:“既然你们非要泼我脏水,我只能把你们的底细全抖出来了!这老畜生——”她一指掌柜尸体,“就是个窝囊废,根本不能行房!”

此话一出,屋内众人多是尴尬,只那英俊的中年男子主仆三人神色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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