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节(1 / 2)
宗门中人不知内情,皆举杯祝贺宋郁之痊愈大喜,唯有戚凌波与戴风驰神情忸怩,目光躲闪。尹青莲索性就没有出席,据说她最近迷上了道家经书,每日焚香祝祷,潜心念经,双莲华池宫上空香烟缭绕,都快成道观了。
宋时俊情绪低落,无以排解忧伤,待宴后在静房品茶时,他脑袋一扭就问蔡昭:“ 说说那魔教中各处关隘的人马布置吧,说不定下回咱们要打进魔教去呢。”
蔡昭安静的端着茶杯:“宋门主忘了么,我与三师兄是钻地道直接进入极乐宫的。各处关隘如何,我们并不知道。”
宋时俊:“那极乐宫里是个什么布置?”
宋郁之皱眉:“父亲,师妹与我自进入幽冥篁道起就始终在一处,你要问这些,不如来问我。师妹为了帮我复原,已然涉险入魔教,父亲怎能追问她。”即便没有戚云柯的吩咐,他也不打算让别人知道蔡昭与慕清晏一道陷入地宫的事。
宋时俊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小的别不高兴,这事将来肯定有人会问你们的。”
“问什么问?谁知道他们去什么地方了。”戚云柯难得出言尖锐,“你不说我不说,我们六个都不说,谁知道昭昭和郁之进过极乐宫了。”
宋时俊有点傻:“可可,可我们是在瀚海山脉脚下的小镇口逮住他们的啊,,刚才宴席上大家也祝贺郁之从魔教中获得复原的宝物啊!”
“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想摸进魔教去建功立业,可惜遇挫而归,只抢到一枚冰玉。”蔡平春不疾不徐道,“或者宋门主想要世人知道,郁之复原的宝物是魔教赠送的?”
“送什么送!”宋时俊立刻摇头,“这块冰玉是郁之的雪莲丹换来的!”
他摸摸下巴上的胡须,“嘿,不过你俩说的对,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戚云柯与蔡平春含笑互看一眼。
宁小枫趁势岔开话题:“别扯那些乱七八糟了,说说那面石壁吧——就是昭昭在极乐宫一角幽闭之处看见的那面石壁。北宸老祖真的与第一代魔教教主是师徒……呃,父子?”
宋郁之微微垂首。
按照他和师父戚云柯的商议,既然要隐没地宫那一段,那就连这面石壁都不该说出来。然而,蔡昭却坚持要说。
宁小枫问完后,好奇的目光就在三位掌门面上转来转去。
戚云柯苦笑:“我是入内门最晚,聆听师父教诲不过数年,并未听闻这等辛秘。”
蔡平春悠然道:“双亲过世时我尚年幼,不过就算双亲仍在,我以为他们也不会知道多少内情的。”赘婿嘛,传承肯定有所遗失的。
“原来你们都不知道么?”宋时俊颇是惊异,“我倒知道。”
室内五人的目光一同转向他。
宋时俊笑道:“不是我说话不好听,往日里你们总嘲笑我们宋家任人唯亲,唯血脉论。如今呢,你们两派,招赘的招赘,传弟子的传弟子,许多事古老故事就失传了吧……”
“你到底说还是不说。”宁小枫不耐烦了,“你若不愿说,回头我们去问周大哥。佩琼山庄也是一脉相承的,知道不会比你少。”
“你这人怎么……”宋时俊无奈,“行行行,我说。”
根据宋家世代流传的隐晦说法,最初北宸老祖身边只有一位哑巴老仆,一场波及天下的巨大灾荒后,他拾到了六名孤儿,其中两名身上自带姓氏。
“就是我们宋家和周家!”宋时俊得意洋洋,“周家先祖的内衣上绣了个‘周’字。宋家先祖的脖子上挂了枚小玉锁,上刻有‘宋’字。玉锁成色甚好,可见我们宋家遭灾之前本是大户人家来的!”
“你是不是说反了啊。”宁小枫满脸怀疑,“我怎么听平殊姐姐说,周家祠堂中最高一层正中的紫檀小匣中,就供奉着一枚玉锁啊。”
蔡昭噗嗤一声。
宋郁之仰头望屋顶,一脸‘我爹又来了’。
宋时俊尴尬:“是么,蔡平殊是不是弄错了啊!”
“姑姑不会弄错的,”蔡昭忍着笑,“她说她小时候每每犯错,就会被罚去打扫周家祠堂。里头一百多个牌位她每年都要擦上三四回!”——何况蔡平殊当时的身份是周家未来儿媳,打扫祠堂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制的处罚。
戚云柯侧过身去,笑的双肩发颤。
蔡平春用茶碗挡住脸,忍耐的险些把茶水抖出来。
“爹。”宋郁之无奈的看向自家老爹,“咱们还是接着往下说吧。”
能当花花大少的,脸皮大多不薄。宋时俊干咳两声,整顿表情后继续讲古——
另四名孤儿因为年纪太小,连自己姓甚名谁都记不得了,于是北宸老祖就随口给他们安了个姓氏。对,就是朱(猪)马牛杨(羊)。
这时的北宸老祖孑然一身,自在惯了,不但没有收徒的打算,九蠡山上也只有几间简陋的茅屋。将六名孤儿甩给哑巴老仆教养后,他又游历天下去了。
谁知第二年他就改变主意了。
他带回了第七名孤儿,一个气息奄奄的病弱男孩。
北宸老祖对这名满身脓疮的孤儿怜爱异常,一改之前自在散漫随遇而安的性情,不但正正式式办了一个拜师仪式,还起出多年所藏宝库,不惜金山银海,让哑仆带领数百名工匠建造出这座美轮美奂的暮微宫。此后更是着意结交天下豪杰,用心经营宗门声望。
“听祖父说,最初的暮微宫,第一个字是‘仰慕’的慕。”宋时俊压低声音,“也是魔教慕氏的慕。”
“北宸老祖这是找到了流落在外的骨肉啊。”宁小枫明白了,“大兴土木,用心经营,就是想给骨肉多留些东西啊。”
“后来的事跟传说中的一样啦。”宋时俊道,“诸魔破天而出,祸害人间,老祖率领天下豪杰奋力抵抗。后来我们打是打赢了,可是老祖那位心爱的弟子也堕入魔道了。”宋时俊很道骨仙风的摇摇头。
“诸魔食人,他的手下也食人;诸魔遍布瘟疫养蛊,他的手下也散播瘟疫养蛊,只不过把地方圈小些罢了……如此行径,他与老祖拼死诛灭的那些妖魔有何区别?咱们六派门内也有过勾心斗角,可这些邪魔外道是决计不能干的。”
“我祖父听他祖父说过,当年老祖与那位爱徒争执的甚是厉害。那位慕氏先祖以为,只要心正,剑邪亦无妨。将那些妖魔圈住了,好好豢养,将来若再有危机,便可驱使抗击。可是老祖以为妖邪之道就是妖邪之道,说什么都没用。”
“老祖本就身负重伤,又被爱徒气了半死,当然活不长了。老祖临终前,当着天下豪杰的面,将爱徒逐出师门了。”宋时俊忽的面色一正,“这话可要说清楚,我们六派先祖可不是鸠占鹊巢啊。老祖过世后,六派先祖是暮微宫仅剩的后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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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枫挑挑指甲,“宋门主不用解释的这么快,仿佛怕人疑心似的。”
“好好的话,你说出来都不像好话了。”宋时俊哼哼。
“其实我倒相信这话是真的。”宋郁之忽然道,“六派先祖虽然也在老祖身边待了许多年,但毕竟是奴仆之身,所学必然有限,而慕氏先祖却是老祖悉心教导出来的一代人杰。便是一对六,六派先祖估计也多有不及,所以他们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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