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1 / 2)
东陵帝思及此处,心中怒火中烧, 一怒之下把整个书桌上的奏折全部推了下去, 奏折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
跪在下面的密使头低得更狠了,秋薄也抿了抿嘴, 不再多话。
秋薄觉得许安归去苍山学剑, 东陵帝应该是知道的, 却还是钦点他成为护送密使的人。
其实,东陵帝心中是有所思量的——他与许安归到底是同出一个师门的,多少有点师门情谊在。他跟过去,会尽他所能的找到一点与许安归谋反无关的证据。
但是,许安归极其擅长的剑招——燎天一式,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秋薄也着实愣了一下,就是那一个短暂的失神,挡在前方的左臂受了一剑。
那剑碰触到他的时候,下剑之人居然还手下留情,并没有继续斩下来。
那一瞬间,秋薄也以为,来刺杀这个刑部密使的人,就是许安归以及他私自培养的刺客。
秋薄不知道要怎么替许安归去辩解。
哪怕后来,他知道了当年在山上学艺的那个小古板是就是东陵六皇子许安归。但许安归在苍山的时候,从不亲近与他。两人虽然有师兄弟的名义,却从未多说过一句话。
真正的许安归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性子,秋薄也不清楚。
可,总归在一处学剑,相处过两年。
那个小古板行事端方、老成,心思沉稳,没有一点少年人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行事鲁莽的人。
这北境屯兵谋反一事,有天大的蹊跷,就连他一个不用心思的在朝局上的人都看得出来。
秋薄喉咙动了动,想要替许安归辩解,可是在如山的铁证面前,他又如何辩解才能解除许安归的危机?
就在秋薄抬眸看向东陵帝时,邹庆进来了,他扫了一眼满地的奏折以及东陵帝的表情,连忙上前道:“陛下,清王殿下来了……陛下若是不方便,老奴让殿下改日再来。”
“不,”东陵帝招手,“让四郎进来。”
邹庆暗中松了一口气,屈身退了出去。
不会许安桐便快步走了进来,他先是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密使,又看了看御前侍卫秋薄,最后扫了一眼满地奏折,然后站在密使身边,微微欠身:“拜见陛下,儿臣请问陛下圣躬安和否……”
东陵帝没有回答,只是把手边的两本奏折,丢了下去,奏折刚好滑到许安桐的脚边:“你看看吧。”
许安桐有些犹疑,并没有立即去捡,只是回道:“国家大事,有太子殿下替陛下参详……儿臣……”
东陵帝不耐烦地吼道:“让你看你就看!”
“是……”
许安桐这才弯下准备去捡起那两本厚厚的奏折,细细翻看着,越看他清秀的眉宇便蹙的更紧。
看到最后,他忍不住地轻咳了,然后把奏折合上,放回了东陵帝的书桌上:“臣,看完了。”
“说说罢。”东陵帝看向许安桐。
许安桐沉吟了片刻问道:“陛下想听臣说什么?”
“你六弟私自屯兵谋反一事,有这些证据在手,你觉得何如?”东陵帝问道。
许安桐回道:“这件事,想必陛下已经召见过太子殿下与宰辅重臣商讨过了,应该是有了决断的……”
“决断就是孤招刑部密使派去北境私下查问许安归谋反一事。太子、郭太师、中书令皆在场表示赞同。孤派出去的刑部密使与御前侍卫三番五次被人刺杀,秋侍卫还因此受了重伤。”东陵帝一直扶着额,从感情上来说,他一直不肯相信许安归私自屯兵谋反。
可这一件件证据,都在指向许安归他就是意图谋反。
许安桐深吸了一口气道:“那陛下可有下诏书,召回六郎,让他当面解释?”
东陵帝指了指许安桐左脚边的奏折,许安桐撩开衣袍捡起来,只见上面是南境沁春城太守奏报许安归私自离开军营。
许安桐这下也慌了神。
前有北境刺史上报许安归私自募兵,扩招军队,虽然都有在兵部造册,但是这不是战乱时期,并不符合东陵法度。
后有东陵帝派出去的刑部密使与御前侍卫被刺杀,查出许安归在北境不仅私招士兵,更把那批私招的精锐分到了另一个单独的校场训练。
有士兵跟刑部密使反应,那批新招的八千士兵,皆是骑兵,可以日行百里。就连那群士兵的粮饷待遇都要比其他一般的士兵高一些。
更要命的是,这些高出来的粮饷并没有入兵部的账,也就是说,那些额外的奖赏,是许安归自己贴补的。
北境士兵们反应,许安归私招的精锐,前段时间便策马齐齐离开北境。骑兵速度极快,没有人知道那些骑兵现在身处何处。
北境官道之上也不见那些骑兵的过关记录。
现在南境太守上奏朝廷,许安归没有接到诏令的情况下私自离开军营……
结合以上所有事情去想,这就是许安归私自屯兵练兵,意图谋反的铁证。
精骑的消失与许安归的消失,或许就是一场政变的开始。
许安桐手指不断摩挲着衣袖,来回揣摩这些事情,总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
东陵帝许见安桐也沉默不语,就知道这些铁证,任谁来都无法推翻。
可,怎么会这样呢?
前段时间许安归明明还连连发来捷报,在北境大败乌族部落,在南境连下两座城池,怎么转眼间就同北境的那些骑兵精锐消失在军营里,意图谋反了呢?
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东陵帝的头剧痛无比,这些日子,他不断地去回想这些事的前因后果,怎么也捋不出一个头绪。
许安桐缓缓闭上了眼睛,在脑中重新过了一遍这些铁证,只是片刻他便睁开了眼睛,眸低流淌着一丝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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