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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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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桐倒入热水:“我算了算你消失的时间,感觉你那边事情快完了。即是五千轻骑夺城,你谋划这么久,想必也不会拖得太长。太子这场独角戏唱得太久,也没意思的很,你很快就回回都城,必不会让他这么无聊。便想着还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虽然见面的时机不太好,但总归是见上一面了。”

“是啊。他们骨肉分离八年。这苦不是旁人可以体会的,但是兄长却体会到了。”许安归轻叹一声,“一会还要有劳兄长派人去把百晓裴渊他们接过来,暂且住下。我想……”

许安桐递给许安归一杯烹好的茶:“早就替你想好了,我这个园子有许多客房,回来的时候已经着人去收拾了。墨染这会已经去刑部接人了,一会人接过来,先找许郎中给他们把身上的伤给治了。他们在牢里受苦了,先用过饭,睡得精神饱满,再把他们的儿子从天照书院接出来,免得做儿子的看见爹爹那副模样又要伤心难过。明日我再进宫,让母妃帮忙把他们的女儿都差遣过来,让我用几天,叫他们亲人团聚。你啊——就少操点心吧,看你脸色没有一点血色,也是要找郎中好好看看!”

许安归“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许安桐蹙眉:“怎么?我说的哪里不对?”

许安归连连摆手:“不是,是……许久没有人在我耳边这么唠叨了,忽然觉得好开心。我想一辈子就卧在兄长这里,听兄长唠叨我。”

许安桐没好气地瞪了许安归一眼:“胡闹,越大越没规矩。父亲早就给你定了一门亲事,你都二十有三了,再不成亲自立门户,赖在我这里算怎么回事?”

许安归也就是想对着兄长撒撒娇,不想许安桐居然能把话题岔道他选妃的事情上,他面上满不在乎,其实心中惴惴不安,根本没有低,于是连忙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嗯!兄长烹的茶,当真是清香宜人!”

许安桐自己也端过一杯茶,苦口婆心道:“那姑娘我见过一次,挺有意思的。有些小顽皮,但无伤大雅。娶回去做个贤妻,还是极好的。”

许安归明显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了话头:“要我说,兄长才应该是再续弦。日后你留在都城里,若是没有贤内助帮你应付内外,如何使得?”

许安桐本来欢悦的表情听见许安归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变得如同冬雪过境一般,只留下一片苍野的凄凉。

第81章 ◇

◎受伤◎

许安归咬了咬舌头, 小心翼翼地把手覆在许安桐的手上道:“兄长……还没过去那个坎?”

许安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笑得如同早晨山涧的薄雾一般淡漠:“我还没有办法让这里,在听见她的死讯的时候, 跳得不痛了。”许安桐捂着自己的心口,“也不知道自己这个长情的性子是随了谁, 认定了一个人, 就会痴痴傻傻的一条路走到黑。”

许安归苦笑一声:“你说是随了谁?自然是随了那个日日在宫里念经度日的女子呗?难不成是随了我们的父亲?”

许安桐盯着许安归一副溺爱的样子,打趣他:“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敢这么打趣自己的父亲,当今的陛下。也不怕我去父亲面前说嘴,让你吃些苦头”

许安归笑得山花灿烂:“兄长才舍不得呢!”转而许安归的表情又变得惆怅起来,“在驻守北境的时候,我经常在想,若我们的母亲不是对父亲那么长情, 现在也不会落发为尼, 日日与青灯古佛相伴了吧?”

“我年三十的晚上, 去见过贤母妃。”许安桐望向许安归。

许安归立即收敛了笑意,蹙眉问道:“母亲还好吗?”

许安桐摇头:“红烛姑姑一直照顾着贤母妃, 自你离开之后,贤母妃便有了心口痛的毛病。你知道的,赵皇后从来都不是善类,她不想要贤母妃好, 御医院又怎么敢真心实意地去给贤母妃下药。只是日日熬着药, 也熬着自己的身子罢了。”

许安归手蜷缩起来,眼眸猩红:“是我没用。”

许安桐拍了拍许安归的手:“好在你回来了, 相信这会贤母妃已经知道了你回来的消息。她这些年的坚守, 总算有盼头了。”

“我会想办法接她出来的。”许安归说话有些哽咽。

许安桐却是一副端正严肃的样子:“现下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应对, 先养足了自己的精神再说吧?”

许安归愣了一下,明白了许安桐说的事情:“兄长说的是我的冠礼?”

许安桐点头:“是了,所有皇子都在十六岁的时候进行冠礼,以表成年。接下来就是娶亲,封王。你这些年在外征战,战功赫赫,今又降服南泽,实属大功一件。陛下既然已经给你钦定了妻子,礼部自然会先补全你的及冠之礼,再行大婚。及冠之礼极其复杂,从早到晚都不得消停。你这幅模样,不好好养着,如何能够应对?”

许安归收回手:“今日我给下了太子的脸子,来日他必不会让我的及冠之礼太顺畅。”

许安桐亦是担忧:“是,今日你绝地反击,几乎是踩着太子的脸面在邀功。他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你。听为兄一句劝,你才回许都根基尚浅,不如收些锋芒,韬光养晦。”

许安归目光落在手中的半盏茶中:“自小父亲喜欢我多过太子,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即便是我示好,他也不可能真的容我,今日他如此积极推动我去主帅南境,无非就是想要我手中的军政大权。兄长放心吧,只要我一日没有交出北境与南境的军政,他一日就睡不安稳。今日被我反咬一口,日后他必定会更加谨慎,不会再有如此轻举妄动之举了。”

许安桐不知道要怎么说,只是道:“我看太子这些年的性子越发阴鸷。早些年他还知道顾忌,现下的他……恐怕未必如我们所想的那般知进退了。鱼死网破的事情,现在的他做得出,也做得到。你切莫把他逼急了!”

许安归笑了:“那不是正好,我与太子同归于尽,兄长便可以名正言顺地住进东宫了。”

“许安归!”许安桐沉下了脸。

许安归笑开了,打岔:“兄长,我知道你的难处。惠妃与解和这些年为了你隐忍颇多,他们解家本就开国元勋名门,怎么甘与人后?当年若是解和愿意替你周旋,你也不会被封到那种苦寒之地吃一趟苦,连带着王妃嫂嫂也跟着走了。我明白解和的意思,只要你在外受尽苦楚,忍无可忍之时,你便会回来了。这不,他们可不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许安桐沉默不语,眼眸里沉淀着许多陈年往事与无法言说的静谧。

“兄长,有些话是我们俩兄弟关起门来自己说的——在这件事上,从来都是有能者胜任,所以兄长该争的争,该抢的抢。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对你心存怨怼。我知道,许多事,不是你我可以掌控的。”许安归站起身,走到许安桐身后,附身把他抱住,“除了母亲,你与我便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了。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你我是亲兄弟。你问我要的东西,我没有不给的。”

许安桐听见许安归这番说辞,心中无比欣慰,他清瘦的脸靠向许安归的棱角分明的脸庞:“看来边疆八年你也没怎么吃到苦,尽吃油去了,居然把你养得如此油嘴滑舌。”

两人玩笑之间,墨染已经把百晓与裴渊一众将军给接回来了。

墨染引着百晓与裴渊一行人,绕过花团锦簇的各式苏州园林,来到水榭边。百晓与裴渊一行人看见许安归与许安桐两人,立即要跪下行礼。

许安归立即站起身,阻止了他们道:“兄长一向不看中这些,你们还有伤在身,就别行礼了。”

裴渊一行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百晓倒是毕恭毕敬地作了揖:“多谢清王殿下的毛毡与客房。”

许安桐也站起身来:“你们先去客房休息吧,郎中已经在缘与榭等你们过去了。今日你们先安心看病、沐浴、休息。墨染已经把净房与换洗的衣服都准备好了,你们直管去就是。明日我在派人去天照书院与内宫把你们儿女接出来,你们好好聚一聚。”

这对于裴渊一行人简直是莫大的惊喜,望着许安桐温和如三月春风一般暖芸芸的笑容,总觉得这位贤名在外的清王殿下与身边站着的许安归一般,都是天界神殿降生在人间的神之子。

如果可以,裴渊真的想给许安桐塑一座金身,放在庙里供起来。

真是菩萨一般的好心肠!

裴渊一行人千恩万谢地跟着墨染去了缘与榭。只有百晓似是有话想与许安归说,默默地站在许安归身后。

许安桐见状笑了笑,对许安归道:“你也在我这里住几日罢?我去小厨房看看,让他们给你做道你爱吃的小菜。你们也快去休息罢,都折腾一天了。”

许安归从不跟许安桐客气:“是,兄长,那我便去休息了。晚上等我与你喝几杯,你可不许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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