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1 / 2)
“老了的花神使者,要怎么办呢?”季凉好奇地问。
“她们活不到那个时候。”许景挚回道。
季凉不解地望着他。
许景挚眸光里有光波流动:“这种靠天吃饭的营生,哪有年年都能丰收?若是老天不赏饭,浅州城大旱或者阴雨连绵,她们就会在祭祀花神这几天坐着那朵莲花灯,在御神河上与莲花灯一起沉入河底。生祭花神。”
季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转过头去,望着那巨型莲花灯上妙龄女子。
最美妙的年纪坐在最华丽的灯上跳着最神圣的舞蹈,却只是昙花一现。她们的一生宛若浅州城里千千万万的花朵一般,美丽易碎。
季凉不敢相信,那些在河岸上跪下虔诚拜花神的那些人,会如此冷漠。
“你想救她们?”许景挚侧目看向季凉。
季凉回望许景挚:“可以吗?”
许景挚又看向河面上花神使者:“救了她们,还会有新的花神使者。除非浅州不需要依靠花朵与蜂蜜为生。你想救她们,救所有人的浅州女子,就只能让上面下令,退花田还农田。她们的命运不在你我手上,而在于那位的手上。”
“东陵帝……不知道吗?”季凉蹙眉。
“皇兄当然知道,他甚至身为太子的时候,亲自来看过浅州的祭花神。”许景挚望着那盏巨型的莲花灯,“与他而言,这些人的性命如蝼蚁一般,只要死几个人,能让天下国泰民安,那便是值得。”
“八年前那件事,也是这样吗?”季凉冷冷地望着许景挚,“只要闹事的军门死绝了,就不会有人再掣肘他的新政了。”
许景挚淡淡地望着她:“不只是皇兄,任何一个接任那个位置的人,都会找个机会弹压军门。军门落败,是意料之中。只是各自的手段不一样罢了。你不必憎恨任何人,所有的事情,就跟祭花神一样,有因才有果。那些死在朝东门外军门不过就是跟这些花神使者一样,若他们死了,能够保下边境千万将领,那他们就死得其所,他们拯救的是更多的人……”
“啪”的一声,季凉一巴掌扇在许景挚的脸上,没有力气,却听着格外的响。许景挚身边的江湖江海手中的剑骤然出鞘,凌乐广袖在腰中一抹,缥缈剑也亮在了手中。
船上的杀气瞬间扩散开,在河面上形成一道道向外扩散的水波。
许景挚伸手,压住江湖的剑。
江湖看了看许景挚,见他面无表情,也没有怒意,两人便收了剑。
凌乐眼眸微眯,也把剑收入腰间。
许景挚冷冷地望着季凉:“你想知道八年前朝东门的真相吗?若你问,我就告诉你。”
“我不想听你说!”季凉大声吼道,她隐约觉得即将从许景挚嘴里吐出的话,会将她一直坚守的东西,全部摧毁。
“我不会对你说谎。”许景挚用灼灼的目光盯着季凉,“只要你问,我就一定会说。”
季凉藏在衣袖里的手有些发抖,呼吸不自觉地逐渐变得急促。
许景挚宛若一个巨大的黑暗,向她袭来,想拉着她往更深的深渊沉下去。
“我……我要回去!”季凉满眼的慌乱,不敢看许景挚。
许景挚望着她,沉默不言。
“让我回去!”季凉狠狠地盯着他。
“回府。”许景挚看向船夫,船夫立即调转船头,原路返回。
这一路上,季凉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许景挚望着季涼,而季凉不敢看他。像一只被野兽惊吓的小鹿,无所适从。
许景挚蜷缩在衣袖里的手缓缓锁紧,身子微微向前,似乎想牵住季凉,但他终于还是没再动,而是低声道:“靠岸。”
船夫把船划向岸边,许景挚拿起拐杖一瘸一拐地出了船:“江湖送她回去。”
江湖停住脚步,留在船上,江海跟着许景挚上了岸。
船早就驶离祭花神的中心区域,岸边虽然灯火通明,却没有行人,许景挚上了岸,身影隐没在那片灯火之中。
江海跟着许景挚在长街上缓缓而行,看着许景挚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前走着,终于是忍不住,跟上前去,低声道:“主子既然喜欢姑娘,为什么不跟姑娘说清楚?反正姑娘与安王殿下也没关系……您若是想要,安王殿下还能为了一个女子跟您反目……”
许景挚仿佛被闪电劈中,整个人都定在原地,他缓缓地回过头,用眼角看向江海:“掌嘴!”
江海怔了一下,便一巴掌一巴掌扇着自己,没几下牙齿已经把唇角磕破,流出鲜血。
许景挚道:“以后这话,你给我烂到肚子里。不然,就自己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是……”江海低声回道。
许景挚走了几步,回头问江海:“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江海摇头:“姑娘没看出来,但是凌小公子肯定是看出来了。”
“只要你们不多嘴,凌乐就不会多嘴。”许景挚继续往前走着。
江海把嘴角的血迹擦干,低着头跟着许景挚。许景挚经常以养病为由,在东陵帝各处游玩,浅州游玩的地方他都知道。
江湖看许景挚走的方向,是浅州的青楼街。
浅州的青楼街深处有小班倌人,各个样貌出挑。许景挚进了聚风楼,聚风楼里的了丽妈妈立即上前来给许景挚行跪拜大礼:“殿下。”
许景挚坐在大堂里,道:“清场。”
丽妈妈立即起身招呼楼里的倌人把所有店里的客人全部送走。这些倌人使出浑身解数,或哭或威胁或谄笑,把店里的客人一个一个送出了楼。
许景挚端起手边的热茶喝了一口:“让所有倌人都过来。”
丽妈妈不敢怠慢主子,立即把楼里所有的倌人都喊了过来,包括还没有开过苞的清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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