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节(2 / 2)
季凉听到这个消息,没反应过来,反问道:“孩子?郭若雪跟谁的孩子?”
“还能跟谁的?当然是太子的!”许安归瞪大了眼睛,但他知道季凉不会无缘无故问出这个问题,连忙又追问了一句,“你以为是谁的?”
季凉蹙眉,原地来回踱步,想了许久,表情越来越严肃。
许安归顿时觉得这事可能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上升。
季凉踱步终于停了,转身看向许安归,说道:“完了,郭家有难了。可能连你兄长也不能幸免。”
“兄长?”许安归完全不明白季凉在说什么,他一把稳住她的肩膀,“你在说什么?这件事跟兄长有什么关系?郭若雪的孩子,跟兄长有什么关系?!”
季凉连连摆手:“你先别着急,让我想想这件事,要怎么跟你说。”
许安归怎么可能不着急,那是他亲生的哥哥,郭若雪的事情,居然可以牵扯到现在在南境的许安桐?!
这中间有什么事情,是季凉知道,而他不知道的?!
季凉在屋里转了几个圈,说道:“郭若雪喜欢太子,郭府人尽皆知。但是嫁给太子八年未孕,你以为是为什么?”
许安归想了想道:“大约是皇后从中作梗,不想让郭若雪有嫡子,不想让郭家一直掣肘太子。”
季凉点点头:“那这次郭若雪忽然有了孩子,而且是出事了以后才传出来,说明有孩子这事,郭若雪连赵皇后都瞒了。她为何会瞒赵皇后?”
“怕皇后对她的孩子不利?”许安归只能想到这一个理由。
季凉又点了点头:“是,我们都知道郭若雪为什么要瞒着赵皇后自己怀孕这件事。我们知道郭若雪是出于谨慎小心,只是一心一意想保下这个孩子。可,我们这么想,其他人未必会这么想。”
许安归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是说,有人会拿这件事,做文章?!”
季凉蹙眉,沉思片刻道:“这是我的预感,并没有确切的消息。”
许安归一怔,季凉的预感从来都不会是无缘无故有的,她一定是掌握了什么消息,才会有这句话。但她不说,说明这事她也没把握。
没把握的事情,他与她一向不喜欢说得太快。
“名义上郭若雪也是你的亲姐姐,你是不是应该进宫去看看她?”许安归也知道她心里有数,便也不再多问。
季凉沉吟了片刻:“我确实应该去。明日你跟我一起去罢?”
许安归点头。
*
已经入夜,四月的夜风也变得有些怡人。
东宫里灯火通明,里面人影绰绰,不断有侍女端着一盆盆血水从雪霞宫里出来,又有侍女端着一盆盆热水进去。
莲枝已经帮郭若雪把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
许安泽隔着屏风坐下,一动不动地等着郭若雪醒过来。御医们聚在大厅里窃窃私语,最后还是刘御医颤颤巍巍地到许安归面前跪了下来说道:“启禀殿下,太子妃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只能下药,把孩子引出来。若是不引,连太子妃都会有危险。”
刘御医一直望着许安泽,希望他给句话。
许安泽目光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元宝站在外面,不能随便进来。他焦急地在门外来回踱步,抬眸便看见东宫门房有一串灯笼缓缓而至,每一个灯笼上都写着“咸宁殿”。
元宝立即反映过来,这是皇后来了。他低着头进了雪霞宫,跪下低声道:“殿下,皇后娘娘来了。”
许安泽无神的眼光忽然有了点神,他抬头看去,赵皇后已经到了,她没让人通报,看见许安泽一副憔悴的模样,心也慌了,连忙走进来问道:“太子妃呢?”
许安泽没回答她。
赵皇后看向刘御医,刘御医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把赵皇后请了进去,片刻赵皇后与刘御医又出来了。
刘御医着急道:“皇后娘娘替太子殿下做个决定罢!胎儿已经胎死腹中了,必须尽早下药把孩子引出来。”
赵皇后见许安泽神志模糊,便替他说道:“去下药罢。”
刘御医得了口谕,便匆匆去配药去了。
赵皇后走到许安泽身边,道:“太子,跟我来,我有话要同你说。”
许安泽抬眸,睨了一眼赵皇后,见她神色威严,有一种不允许他拒绝的威压。赵皇后见许安泽有动静,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先去了东宫的书房。
许安泽随即要站起身来,谁知刚站起来,眼前一黑,又要往后倒去,元宝立即上前扶住许安泽,低声道:“太子殿下,当心。”
许安泽撑着元宝的手,站了一会,眼前的黑暗才逐渐散去。
他交代元宝:“你让人在这里守着,有事即可去书房通报我。”
元宝连连点头,送许安泽去了书房,然后合上门,立即叮嘱其他小内官,看好了书房与雪霞宫。
赵皇后站在书桌旁,凤冠霞帔。
书房的灯火点的通透,把她一身金冠照的金灿灿的。凤袍上的金线也显得格外耀眼。
“母亲。”许安泽不知道要怎么开头,面对他的至亲、唯一一个事事替他着想的人、跟他一起在旧府邸苦熬了二十年的人,他有想哭的冲动。
许安泽走向书房两侧的椅子坐下,用手盖着自己的眼睛,缓缓道:“我亲手打掉了我的孩子。我……我真的不知道她怀孕了。我真的不知道……我若是知道,我绝对不会动手打她的!母亲……我的孩子没有了……我的嫡子没有了。我很难过……”
赵皇后强行把自己眼睛里的泪花塞了回去,转过身看向许安泽,柔声道:“这哪是你的错?明明是我这个当母亲的错。若不是我防着她有你的嫡子,防着她身后的郭家因为有了嫡子而张扬跋扈,郭若雪也不会在这么大的一件事上防着我们所有的人。”
赵皇后走向许安泽,揉了揉他的肩膀:“这事怪我,真的怪我。你别自责了。一会等郭若雪醒了,我就去给她赔礼道歉。只要能平息她心中的愤怒,我这个当母亲的为你,什么都能做。我们不能让郭家在这件事上、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我们发难。只要能保住你的太子之位,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许安泽抬头,他已经满眼是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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