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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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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薄本就挂念岩州城,现在有机会亲赴战场,他自然行动迅速。御林军本就由他管辖,上次许安归从他这里抽人,他二话不说就抽了一千人给许安归调度。眼下再从金吾卫与御林军里抽三千人,秋薄想着金吾卫人多,这是去挣军功的时候,若是岩州城大捷,陛下必定会犒赏三军,这押运物资也是可以挣军功的差事,便决定从御林军里抽调一千人,从金吾卫里抽调两千人。

东陵的御林军属于陛下直管,没有设置统领一职,一向是御前侍卫谁领差事,谁有调遣御林军的权利。

眼下东陵帝让秋薄点将去押运物资,那便是把御林军调遣权利给了秋薄。

只是送物资而已,又不是上战场打仗,不用豁出性命也能挣军功,这么好的事,自然是谁都抢着上。

秋薄回了御林军值房,拿出御林军军籍,一页一页地翻着。

立即值房外就有人头攒动,秋薄合上军籍,看向门外:“有话就进来说。”

这一声,直接让外面的人跟葫芦串一样,一个挨一个地往里面蹿。

瞬间屋里就站满了人,你一言我一语,秋薄听着,大致意思不过就是说,他们想跟着秋薄一起去南境押运物资。

秋薄淡然道:“之前安王来点兵,你们为什么不去?”

“那能去吗?安王殿下要去的是战场,那是要死人的!我家里才纳了一个美妾,我还没享受够呢,怎么舍得走?!”这人说的是玩笑话,惹得御林军们哈哈大笑。

能选入御书房与议事殿上当御前侍卫的人,都是稳重得体之人,秋薄即便是觉得这人不知轻重,却也不会表露出来,他一副跟谁都不熟络的样子,听这人说话,不觉得好笑,只是低头道:“我从军籍里选人,你们回去罢。”

“唉,秋侍卫,怎么这样?”其中一人过来,绕到他身后,“这天大的好事,你可不能让金吾卫那群犊子给占了。你好歹也是我们御前出来的人!这事你怎么也要替弟兄们给挣到。”

秋薄侧目:“你觉得这是天大好事?”

“这可不就是天大的好事吗?不用打仗死人,岩州只要大捷,我们就能受赏!”

秋薄打开手中的军籍,淡然道:“陛下只说了让我点人去押运物资,可没说押运之后,我点的人,是留还是回。”

秋薄的声音不大,表情冷漠,他说这话的时候,心中毫无波澜,可听这话的人胆子却是打了几颤。

这一语醍醐灌顶,让众人醒悟。

对啊!

陛下只说押运,即日出发,可没说押运之后这些人是随军驻守还是回许都!

若是留在岩州城,那跟许安归点走去打仗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贪生怕死的富家子弟就开始往后缩。

秋薄不看也知道,眼前这群人没多久就会散去,便不再管他们,自顾自地去抽军籍。

之前他给许安归点的御林军,都是有些家世,上过学堂,读书识字,在御林军中为人稍显正直。这一批人因为家境富裕,体魄健硕,有上进心,有光耀门楣的热血。认字知理,所以在战场上能听懂军师与许安归的调配。即便是有不理解的地方,也服管。

眼下他再点一千御林军,便要选那些不识字的寒门武夫,这些人不识字,甚至与富家子弟泾渭分明,他们苦出身,吃惯了苦头,在御林军里也免不了受气。

前线战况焦灼,押运物资要日夜兼程地赶路,带着这些苦出身的人去南境,他们便不会叫苦喊累。许安归来选人的时候没有选他们,他们自然心中遗憾,若是到时候物资运到岩州城,陛下下旨让这三千人留在岩州城一同抗敌,那便是他们扬名立万的机会。

秋薄列了一众名单,递给邹庆,请他转交给东陵帝过目,自己便马不停蹄地向着陈府奔去。

陈礼纪早就吩咐了门房,秋薄来了立即带到书房来。门房看见秋薄策马而来,向他行了礼便带秋薄去了陈礼纪的书房。

进门陈礼纪就摆手,让他不要客气,从桌上拿起一本册子,道:“你要从金吾卫里抽两千人走,这事御林军没跟你闹?”

“朝廷里面的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他们闹也无用。”秋薄接过名册,继续道,“陛下说是让我去押送物资,其实就是去岩州督军。岩州一日不胜,陛下不会让这三千人回来。他们都是吃惯了白米的人,你让他们去军营吃馒头,他们可不愿意。我只是说有可能留在岩州城守城,那些人便打了退堂鼓,不提也罢。陈将军可选好人了?”

“嗯,按照你的要求,选了都是些苦出身,能吃苦的。”陈礼纪有些感慨,道,“陛下还是不放心安王殿下啊……”

秋薄看着名册,回道:“安王殿下手握重兵,这次两个月的物资,十天就耗了一半,陛下嘴上不说,心里是有疑问的。不管安王殿下有没有私藏,就安王殿下现在的军功与在军中的威望,任何一个君王都会顾忌。眼下岩州城不能失守,陛下只能顺着清王殿下的意思,出此下策。”

“我着实觉得陛下多心了。”陈礼纪站起身,一脸忧愁。

以前他不觉得,今日听了秋薄的话,才觉得心寒。

当初陛下继位,朝堂之上微辞颇多。坊间流传宁王殿下的腿,就是陛下为了夺太子之位故意为之。

后来先帝薨逝,陛下继位,无法收复那些跟着先帝打天下的军门,只能制造了朝东门事件,把军门统帅全部诛杀。

北寰将军上书明言东陵虽然立国,可民不聊生,不能再继续用兵。这才有了东陵八年的休养生息,有了许安归八年戍边。

八年的时间,新将们无仗可打,无法成长。当年跟着先帝一起打天下的士兵们再也没有之前一往无前的强横之势。

乌族南下势如破竹,许安归临危受命,带走了许都里许多武将,其目的不言而喻。他就是要在这场仗里培养起几个能堪大任的将军。

许安归这般为了国家,为了黎民百姓,却还是犯了东陵帝的忌讳,功高震主。

可许安归能怎么办呢?难不成要眼睁睁地看着乌族进犯,无动于衷?难不成为了避嫌而至先帝的基业而不顾?

当年朝东门的那把火没有烧到陈家,不代表一辈子都烧不过来。

陈平陈松被许安归带走,这本是好事,陈礼纪高兴至极。可等他们去了,陈礼纪眼看着朝堂之上东陵帝脸色越来越阴沉,又觉得后悔。当年北寰将军府是何等风光,还不是在一夜之间,说没就没了?现在许安归与他两个儿子在前线生死未卜,后方东陵帝又疑神疑鬼,以押运货物的名义让秋薄监军。

这主意,是许安桐提的。

这人不显山不漏水,眼看就要成了朝堂之上最炙手可热的皇子,即便是陈礼纪也要暗暗地替一直在前线征战的许安归打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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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薄点了三千精锐去南境军押运物资的消息下了早朝就传到了宁王府。

许景挚虽然不上朝,朝堂上的消息,他一直都知道。许景挚看着早朝时候的记录,止不住地冷哼。

“主子,”江湖在边上道,“黑市来的消息,寒掌事似乎是已经查到那块锦布的由来了。”

许景挚一点都不怀疑寒期起的查案能力,他查出来那块破布由来是必然。现在许景挚看着早朝记录,担心的是许安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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