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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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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过,他第一次成婚的时候,新娘说她从早上起来装扮一直到晚上都没吃过东西,饿得心里发慌。于是第二次成婚的时候, 他就替她准备了小点心。

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柔软的人。

李心菀这样想着, 总觉得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遇见这样好的男子了。

可这样一个男子, 谁都不能觊觎。

因为谁都无法取代他心里的那个女子。

所有的东西与事物,一旦刻上了死亡的印记, 就会变成永恒。

那个叫清雅的女子是幸福的。

有这样一个心底柔软的男子记挂着她,生前生后。

清王府没有摆宴,他只是把人接进府,掀了盖头, 喝了一碗茶, 换下身上的新郎服,暮色四合的时候他便又匆匆回了皇城。

李心菀早就把自己的嫁妆搬了过来, 她从李府出来住进清王府是许安桐的意思。她在这里无拘无束, 许安桐从不置喙她的言行, 什么都是她说了算。

她可以在吃饭的时候把脚踩在凳子上,不顾形象。可以睡到日上三竿起床,没人打扰她。可以通宵达旦地看话本,幻想着外面除开王权以外的江湖。甚至可以女扮男装溜出去听书喝茶,跟着市井混混一起摸爬滚打。

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自由,这就是离开教条礼法的世界!

没错,这就是她向往了一辈子的世界,若许安桐可以成全她,她愿意用自己一切去换!

*

“哎——这位军爷慢点关门慢点关门!”一个官吏模样的人大老远就招呼着城门守卫。

城门守卫蹙眉,望着那人,那人一边跑一边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掏出折子:“我乃陵中节度使孙成!我有折子要递给清王殿下!是急事,有关于之前岩州城的军报!”

东陵规矩,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是军报就应该毫无阻拦直接递到御前。

这人怀里掏出自己岩州节度使的牌子给皇城城门守卫看,这牌子是兵部颁发的,他们认得,便行了个方便,让孙成进了宫。

许安桐不住在后宫,即便是皇城城门下了钥只要有奏折递进来,都可以直接由内官递进画雨轩。

孙成不肯把折子给内官,说是要面见许安桐,内官想着许安桐吩咐有急奏一定要呈,便直接把人带到了画雨轩外面候着。

许安桐在书房里,案牍前面堆满了各地折子。

孙成进来行礼问安,许安桐也没有抬头,只是应了一声,问道:“何事?”

孙成这是第一次见许安桐,黑暗中,他隐约看见许安桐眉眼处与许安归一模一样,顿时吓得他愣在原地,不敢吭声,以为是许安归坐在这里批改折子。

许安桐等了半晌,见孙成没有说话,便抬起头去看他,问道:“你不是有事?”

烛光之下,孙成看见许安桐酷似许安归的脸,少了一些棱角,没有许安归那么尖锐,这才发觉这人确实不是许安归,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掏出折子,递了上去。

“殿下……臣是陵中节度使孙成,臣、臣这次来,回禀的是岩州城战、战事……”孙成咽了咽口水。

孙成不善言辞,不通文墨,也不识字。府上养的有师爷,所有需要书面说明的都由师爷代写。这折子就是师爷代写,内容晦涩难懂。他大概记得一些,想到了便背出来,夹杂着自己的说话习惯,事情回禀磕磕巴巴。

许安桐听得头疼,打断他道:“你不必咬文嚼字,把事情说清楚就行。”

孙成得了特赦说话也利索起来:“是这样的,殿下,我本来在陵中当节度使当的好好的,谁知道那个安王殿下带兵到陵中嫌我监军麻烦,想独揽军权,就找了个由头把我打了几十大板,让我在家养了好几月的伤。这几个月内,安王殿下不仅无度使用守城物资,还私自收受百姓的捐赠划为私用。清王殿下您说说看,安王带兵就带兵,为什么还要拿储备军的物资跟百姓的捐赠呢?您说他想干什么呢?我觉得他图谋不轨,指不定在哪里憋着坏……清王殿下您别嫌我话多,我说的都是实话!您想啊,您现在大权在握,那本来是安王权柄,他能甘心这储君的位置落道别人手里吗?他囤积物资一定是为了回来与您争夺储君之位……”

许安桐没有打断孙成,任由他把话说完,还让内官给他上了一盏茶,让他喝了再走,并交代他明日早朝的时候上朝议事。

孙成自然不知道许安桐允许他上朝是为了什么,但是他这辈子都没有进过议政殿,想想能进议政殿,见见朝里的元老,就觉得自己立马就跟镀了一层金一般,与众不同,乐得一晚上没睡着。

次日早朝,各部照例奏事,许安桐按照昨夜批复给了回答,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最后把孙成的奏折拿出来单独说。

“陵中节度使,孙成昨夜递上来一封奏折,说是许安归在岩州城的时候,找由头把他打伤,独揽军政大权。肆意使用守城物资,甚至有截流的情况。还搜刮民脂民膏,囤为私用。”许安桐把孙成的奏折找出来,给邹庆念。

邹庆念完,下面一片寂静,没人敢说一句话。

前些时候许安桐封了裴渊为南境四洲节度使主理南境兵权,相当于拿到了南境军权。再加上他手上有赵皇后、郭府的把柄,这些时日勤勤恳恳理政议事,把政务处理的格外顺畅。朝堂上对许安桐监国并无异声,甚至赞许一片。

现在许安桐提到许安归,便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置喙的事情。

这是党争。

东宫空了出来,东陵帝病重无法理政,许安桐监国期间拿到南境军政大权,得到朝廷文武百官对他政务能力的认可,下一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是要打击在外带兵,战功赫赫的许安归。

要找许安归的麻烦,无论是前任太子许安泽,还是现任监国许安桐,似乎都只能从军务上找许安归的错处。

只是许安桐比许安泽更聪明,他不是给许安归扣上意图谋反的罪名,而是以独揽军政、截流物资、搜刮民脂民膏的名义处置许安归。

前者可以让许安归死无葬身之地,后者则是严查监.禁生不如死。

在许都这个地方,死永远比活着更加容易。

现在许安归手上到底还有八千骑兵,狂奔在回许都的官道上。若是到时候,他们两人一言不合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若是谁现在在朝堂上多一句嘴,日后许安归打赢了成为储君,自己前途不保是小事,全家性命不保才是大事!

这事聪明人都不敢多说一句。

许安桐似乎也知道会是这么结果,所以他看向孙成,道:“孙大人以为这事应该如何处置?”

孙成见满朝文武一句话不说,许安桐只问他,只当是其他人都没办法,都指着他拿主意。便乐呵呵地上前,对许安桐一礼,朗声道:“臣以为,应该下敕令让安王殿下在城外卸甲卸刀,独自进城来接受审查,以正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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