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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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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休休看着温阳公主气鼓鼓的样子,缓慢地笑了起来,嗓音柔和:“温阳公主,我嫁不嫁太子殿下,又或是了不了解他,与你何干?”

温阳公主却丝毫不退让,冷笑道:“便是他身世不堪,身上流淌着卑贱的血脉,你还愿意嫁给他吗?”

顾休休怔了一下,问道:“……你什么意思?”

第24章 二十四条弹幕

山匪劫走顾休休的消息, 与山匪放走了顾休休并追着四皇子砍了两个山头的消息,几乎是同一时间被暗卫传递到了元容耳中。

彼时,他正与掌管狱刑的刘廷尉, 坐在永宁寺附近开的茶馆里, 品茶下棋。

元容捻着黑子的手指,骨节分明,削痩修长,似是精雕细琢的白玉,缓缓顿在空中,抬眸看了一眼暗卫:“你是说……她三言两语便策反了山匪?”

暗卫点头,如实道来:“女郎还用金簪扎伤了四皇子的大腿。”

刘廷尉听到这话,先是一愣, 而后仰头朗声笑了起来, 手掌直拍大腿:“长卿,你的未婚妻好生勇猛啊!哈哈,如此彪悍的女郎,往后嫁进了东宫, 可有你受了!”

元容唇畔微扬, 勾起浅浅的弧度, 将黑棋下在棋盘上:“是吗?”他指节微微弯曲,叩在石桌上, 漫不经心地轻笑着:“你输了。”

刘廷尉原本还笑着, 在看到满盘皆输的棋局后,笑声戛然而止,悻悻然挠了挠脸颊:“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长卿娶得美人归,可谓是得偿所愿了。”

说着, 他视线便落在了元容包着纱布的手掌上,那纱布在掌心上缠绕了很多圈,且缠到最后竟是还打了个蝴蝶结收尾,一看就是不会包扎的新手才会这样做。

既不透气,又扎得过于紧,不利于伤口恢复。

“这不会是……难道是你那勇猛的未婚妻为你包扎的?”刘廷尉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惊奇的事物,声音都拔高了几个调。

刘廷尉小时候给元容做过伴读,从几岁便相识,两人算是发小。不管元容这些年的经历如何坎坷,如何起伏,两人间的友谊都丝毫不受影响。

因一起长大,刘廷尉对元容知根知底——他最是厌恶触碰女子,更不喜被女子触碰,后来去西燕做了三年质子,再回到北魏时,连男人也一起厌恶了。

总而言之,没有人可以触碰元容的身体,就连打仗时受了重伤,他也是自己包扎。

最让刘廷尉记忆深刻的,要数是两年前在益州那一战。元容被长矛刺穿了盔甲,扎在了腿上,那改良过的矛头扎进血肉里,便会呈伞状炸开,迸溅出数个银针大小的钩子,需要剜肉剔骨才能彻底清除干净。

原本该是郎中用麻沸散给他止疼,再用精细的长刀将腿部划开,拿剔骨刀一点点剥开血肉,直到将银针似的钩子找寻到,并逐个完整取出,再用桑皮线缝合伤口。

但元容却将军帐里的郎中都赶了出去,自己动手清理伤口,为了保持头脑清醒,连止疼的麻沸散也没有用,硬生生自己剜肉剔骨,又自己缝合伤口。

刘廷尉掌管洛阳的牢狱刑罚,平日审问犯人,饶是他动用十八般酷刑,见过的哀嚎惨叫无数,听到元容如此时,还是忍不住肉疼了一下。

别看元容整日里笑起来温柔缱绻,仿佛翩翩公子似的。他行军打仗,审讯犯人时,手段毒辣又阴狠,简直比他还像个活阎罗。

问题是对旁人狠就算了,元容对自己更狠,狠到了连刘廷尉看了都害怕的程度。

便是在这般禁忌下,顾家女郎竟是能触碰元容,还帮他包扎了伤口……那顾家的女郎可真是个神人啊!

见元容不置可否,刘廷尉却是笑了起来:“长卿,能见你过上正常人的日子,我很高兴。往后有她陪着你,我相信你的身体很快就能好转起来。”

元容闻言,只是笑了笑,将棋子收好进棋盘里,站起身拍了拍手:“不下了。弟妹还在寺中等着你,永宁寺的斋饭不错,带她去尝一尝。”

一听他提起‘斋饭’,刘廷尉脸色不禁一变。他夫人是苗疆女子,与北魏人的口味不同,如今怀胎八月,仍是吃什么吐什么,面容憔悴不堪,可将他愁坏了。

“那我先走了。”说着,刘廷尉起身要走,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眯眯地侧过头道:“等等——你不会是因为想去见未婚妻,才急着将我支开罢?”

“……”元容好整以暇地抬眼看向他,黑眸漆漆,嗓音似是温风和煦:“或者,你想跟孤再下几盘?”

“天色还早,再下上几盘也好。左右你不惧内,想必下到天黑回去,弟妹也不能将你如何。”

刘廷尉:“……”

洛阳城里,哪有人不知道,他这掌管刑狱的铁面罗刹黑心鬼,其实是个惧内妻管严的男人——这倒也不怪他,谁叫他夫人是苗疆来的女子,会下蛊。

别说再下几盘棋,若是回去晚了,错过了饭点,今日他刘廷尉就要褪半层皮在这里。

他笑容苦涩,拿手指在空中虚虚点了元容两下:“长卿,你笑话我?走着瞧,待你成亲了,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说罢,刘廷尉便匆匆离开了。

元容并未将刘廷尉的话放在心上,待他走后,便也离开了茶馆,朝着永宁寺的方向走去。

像是为了反驳刘廷尉的话一般,他步伐迈得极慢——他自然不是因为想见顾休休,才急着将刘廷尉赶走。只是恰好到了饭点,他又有些饿了,那永宁寺的斋饭味道甚是不错。

元容走近永宁寺的那一刻,看到了庙门一侧斜生出来的千年松柏下,立着熟悉的身影。

那是顾休休。

他的脚步放缓了些,顿了顿,朝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虽是暮秋,却还能在寺庙阴凉处听见秋蝉的鸣叫声,声声催人。温阳公主刺耳的嗓音,便穿插在蝉声中:“便是他身世不堪,身上流淌着卑贱的血脉,你还愿意嫁给他吗?”

“……你什么意思?”

温阳公主像是得意,微微抬着下巴,讥诮的笑容显得如此痛快:“他不是皇后娘娘亲生的血脉,他是皇帝与宫女诞下的私生子……”

元容倏忽停住了脚步,就站在离顾休休几米开外的地方,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逆流,刹那间变得冰寒刺骨。

他努力挺直着身子,如松如竹般。却不由自主低下头,不知是什么情绪,在胸口不断酝酿发酵,好似被抽干了全部的力气。

宫里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元容不是皇后的亲生血脉,他是皇帝醉酒后,认错人,强迫皇后身边的宫女而诞下的产物。

那时,皇后已是入宫两年多,却一直未有身孕。她不是争宠的性子,心思亦不在皇帝身上,便张罗着为皇帝选了一批秀女,其中就有谢家内定入宫为妃的贞贵妃。

北魏的皇位继承制乃立嫡,立长,立贤。皇后若诞下嫡子,自然是嫡子继承皇位;若皇后无子或不能生养,那就要立长,哪个嫔妃先生出了第一个皇子,长子便会得到继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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