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2 / 2)
她说话时,尾音都在发颤,双手在衣袖里轻轻绞着,心跳得飞快,只差将心虚写在了脸上。
元容盖好食盒,站起身来:“……孤带你下去?”他指着屋檐上的琉璃瓦砖:“这瓦砖很滑,你自己不好走。”
顾休休也没有逞强,扶着他的手:“劳烦殿下了。”
“已是纳采过了,婚事便算是定了下来,不必如此客气。”说着,他一手扶住她的后腰,一手提着食盒,带着她向下跃去。
他的轻功很不错,许是内力浑厚,下落的非常平稳,不像她那半吊子的轻功,时不时就会出些什么意外。
顾休休落在地上,衣袖随风一甩,那存放在袖袋里裹着软绸的小册子竟是被甩飞了出去。
她弯腰拾起小册子,倏忽想起了虞歌的话——你千万要收下,届时拿去跟太子殿下一起好好研究。
若是养蛊的秘术,放在她身上也是不安全的,总之虞歌说了这是送给他们的新婚之礼,便交给元容好了。
顾休休将软绸包着的小册子递到元容面前:“殿下,这是虞歌夫人送给我们的新婚贺礼,我不好随身携带,不如殿下先拿去保管?”
“……虞歌?”元容看着那软绸,眉梢一挑:“这里面是什么?”
“虞歌夫人说是她的传家宝,想来是贵重之物。若不然殿下打开看一看?”
他微微颔首,在顾休休的注视下,揭开了软绸。只见那厚厚一沓的小册子书皮上印着几个大字——御男十八式。
不等两人反应过来,忽而一阵冷风吹来,卷起了小册子的书页。寒风簌簌,那书页上的画被风一吹,便如同小人书一般动了起来。
顾休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原来还可以睁得那么大。
第28章 二十八条弹幕
几乎是在下一瞬, 那本册子就被冷白的大掌合了上。眨眼间门,元容已是飞快地用软绸重新裹好了册子,掩在了衣袖下。
他神色如常, 寻不出一丝端倪,嗓音似是低了些:“你经书不是还未抄完, 天色不早了,快回去罢。”
顾休休仍处在怔愣中,明明他已将小册子收走了,可那画面竟还是挥之不去, 不断浮现在眼前。
她幼年习武, 因此没少看过武功秘籍,皆是兄长从父亲书房里偷偷带出来的——母亲觉得她一个女郎舞刀弄枪容易伤到自己,习武又要吃不少苦头, 便不允父亲教她。
她偏偏又想学, 父兄能护她一时,护不得她一世, 学些武艺不但能保护自己, 还能强身健体, 一举两得。
兄长怕她识字太少,看不懂武功秘籍上密密麻麻的小字, 便尽是偷拿些带画的武功秘籍,就如同小人书一般, 从头一翻便会将每一页上的画面连起来,连成一套武功的招式。
顾休休看过不少画上小人会动的武功秘籍, 却还是第一次见脱光了两个小人一起动的‘修炼秘籍’——倒也不是一点都不懂,好歹上辈子学过生物,多少了解一些。
但了解归了解, 她没有谈过恋爱,这样香艳又刺激的画面,真是两辈子加一起都没见过一次。
待她回过神来,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了什么,顿时脸颊烧灼,连带着白皙的脖颈与耳尖都泛起了红:“……我,我回去抄经书了。”
她说话磕磕巴巴的,尴尬的脚指头都快要在地上扣出一套芭比梦幻城堡了。
她还以为是蛊书之类的东西,谁会想到,虞歌祖传的传家宝,竟是一本带颜色的禁书。难怪虞歌煞有其事的说,最近暂时用不上——如今她怀着七八个月的身孕,可不就是用不上吗!
亏她还像是献宝似的,拿着这本册子递给元容,说什么‘我不好随身携带,不如殿下先拿去保管’‘虞歌夫人说是她的传家宝,想来是贵重之物,若不然殿下打开看一看’。
顾休休越想越社死,话音落下,便像是背后有狼虎在追逐她似的,脚下走得飞快。
可走到一半,她又倏忽顿住了脚步。
他不会误会什么吧?
她强忍着想要遁地离开的冲动,手指将衣袖绞成了皱皱巴巴的一小团,唇瓣张开又合上,如此反复多次,终于闭着眼,咬着牙道:“殿下,我不知道那个册子是,是……”
她还是没能将那臊人的书名说出口,他似是明白她想说什么,接过话,温声道:“不妨事。”
元容看着平静,其实也没有比她好到哪里去,心跳怦然,乱了节奏。军帐里的将士们常年在外驻扎,往年其他将军带兵,营帐内都会纂养些营妓,供将士们消遣取乐。
但元容手下带的兵,军规森严苛刻,营帐内不许纂养营妓,更不容许出现女人的身影——有时打仗,难免会抓些敌军或俘虏来,其中不乏有众多妇人女子,若是不加以管制,怕是会有将士私底下将女俘虏带进营帐作乱。
将士们不敢犯军规,只好备些市面不流通的禁书,在闲暇之余苦中作乐,对此元容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是看不见。
这一般都是那些糙汉子看得东西,却叫顾休休看了去——倒也不是不能看,只是她还未出阁,又是在毫不设防时,两人一起看到了,多少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不管心中所想如何,此刻看起来却是神色淡然,仿佛方才看到的不是什么禁书,而是一本家常菜的食谱似的。
只是一惯苍白无血色的面上,略微有些灼热,连扑面吹来的晚风,都卷着些说不尽的暧昧。
直到顾休休转身继续朝着佛殿走去,身影没入了殿内,再也看不到了,他衣袖下捏紧小册子的手指,才堪堪松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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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休休用膳耽搁了些时辰,回到佛殿时,已是有不少女郎抄完了经书,将誊抄好的经文交给和尚后,便回寮房去休息了。
她抄好了自己的那份,但替虞歌誊抄的那份经文还差一些,便坐回原位,执笔疾书起来。
虞歌比她回来的晚上片刻,不知刘廷尉给虞歌做了什么美味,将虞歌那张略白的小脸总算吃得红润了起来。
顾休休见虞歌回来,愣是一个字没好意思提小册子的事情,毕竟虞歌从头到尾也没说过那册子是什么书,只说是自己的传家宝。
依着虞歌家里那彪悍的画风,似乎拿一本御男十八式当传家宝,也没什么可稀奇的。
虞歌似乎是困了,一直打着哈欠,脑袋在空中一颠一颠的。顾休休实在看不下去,便让虞歌拿着自己誊抄好的经文交给和尚,叫她先回去休息了。
佛殿内的女郎越来越少,直至走得还剩下她一人——就在顾休休快誊抄好虞歌的那一份经文时,一整理才发现缺了两页,不知是哪个缺德的人,趁着她出去用膳的功夫,偷拿走了她抄好的经文。
这殿内又没有摄像头,女眷们都走光了,顾休休只得再重新抄了两页。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补全了经文,舒了口气,将手中抄写好的几张佛经抖了抖,起身走到和尚身旁,双手递了过去:“劳烦小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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