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2 / 2)
笑过之后,刘廷尉便突然正经了起来,跟他分析道:“以我所见,你说的那些话没什么问题,她生气的点应该在于你想要亲她……”
“又或者,是因为你没有亲她。”
元容本就不甚明了,被刘廷尉这么一绕,更是糊涂了:“那孤到底该亲,还是不该亲?”
刘廷尉双手一拍:“这话你问我干什么,你得问你的小娇妻呀!这么说吧,你从她被亲之时的反应中,就能看出来她情不情愿了……”
话还没说完,元容已是不见了踪影,直奔着北宫的永乐殿而去,甚至压根没听到刘廷尉的后半句,只听见那一句‘你得问你的小娇妻呀’。
相比起他对感情的毫无经验,他选择相信了刘廷尉的话,但此刻元容却有些悔了。
什么狗头军师,出的主意一点都不管用。
元容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便是现在心底乱如麻,面上仍是清泠隽美的模样:“孤随口一问,不必放在心上。”
幸而夜色漆漆,掩住了他耳根透出的一抹红意。元容转身要走,走了两步,足下却又顿住——他宽大的衣袍被顾休休用手拽住。
“……你想,亲我?”顾休休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这令人羞愧的词语,从唇齿间挤了出来。
元容定住身形,侧过眸,看向她攥住他衣裾的柔荑,轻抿住薄唇:“嗯。”
她的皮肤莹白透彻,十指纤纤如玉,从指尖向外散发着灼人的温度。此刻轻攥着他的衣裾,似是用了几分力,指甲一同陷进了狐裘细软的长毛中,握紧的掌背上透出淡青色的血管。
顾休休问道:“那你……为什么想亲我?”
元容被问得一怔。
为什么想亲她?
他似乎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也答不上来,便诚实道:“不知道。”
元容并不是个看重情爱的人,相反地,因为他亲生母亲的死和屈辱,他对男女情爱很是抵触,大抵是从有记忆开始,他便已是躲着女郎走了。
女郎送给他的手帕,他接也不接;女郎送给他的吃食,他转手送给下属;女郎写给他的情诗,他看也不看就扔进火盆中焚烧;女郎当众对他表露心意,他会笑着说出拒绝。
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
最严重的时候,旁的女郎碰他一下,他都会生理性的胃里反酸,忍不住呕吐。
直到,他遇见了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小女郎。她是个跟屁虫,明明看着年龄不大,说出来的话却是一套又一套,像是个小大人似的。
她不会给他写情诗,也不会送帕子,毕竟年龄还小,大抵是不懂得男女情爱的。
但她会给他送吃食,知道他一口未动,送给了下属,却也不会恼怒,只是笑着道:“那我下次再给你多带一点,不然太少了,便不够他们分了。”
她还会给他折花,春日就摘桃枝,夏日便摘茉莉,秋日爬到桂树上打桂花,冬日在雪地里折红梅。他书案上花瓶里的花,一年四季总是不重样的。
她总是在笑,也偶尔会哭,哭笑自得,肆意而为,让他好生羡慕。
与她在一起相处的那段时光,大抵是他黯淡无光的童年里,唯一珍贵美好的回忆。
可最后也是因为他,牵连她受到了伤害。
月光如霜,流泻在他墨色的鸦发上,半边侧脸藏在阴影中,看起来疏离冷淡,似苍穹之朗月,容色曜丽。
顾休休看着他,他清泠的嗓音似是在耳畔边萦绕着。
他说,不知道。
这个答案明明听起来那么敷衍,可从元容的口中说出来,却显得无比诚恳,像是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答案。
每次元容都能给她出乎意料的回答,顾休休似是已经适应了,她没有太过讶异,也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
只是刚刚才理清的思路,似乎又被他今日的突然出现给打乱了。
“等殿下想清了缘由,才可以……”顾休休垂着眸,浓密的睫羽颤了颤,嗓音又轻又软,咬字清晰道:“亲我。”
她的嗓音微微有些发颤,双手掩在他的狐裘中,指尖攥在一起,似是已经尽了很大的努力,才将这段话说出口。
他们将要结为夫妻,还有几日的时间便完婚了,在那之后,他们要同寝而眠,便是更亲密的关系,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顾休休并不抵触这些,但前提是元容能理清楚他自己的心意。
她可以接受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也可以接受元容心里没有她,她只希望他把话说清楚,不要让她产生误解,更不要让她生出不该有的想法。
“时候不早了,殿下早些歇息。”
说罢,顾休休便松开了攥住他衣裾的手,转身往偏殿内走去,将那扇殿门关合了上。
殿内燃着蜡烛,橘色的烛火映出一团暖光,她坐回榻上,看着那包桂花糕。
良久,良久,直到殿外那道漆黑颀长的身影没了踪迹,她蜷起身子,将自己缩进了被窝里。
果然是暮秋转冬,天冷了,出去才那么一会,浑身都冰凉透了。
顾休休没睡着,她眼前的弹幕闪烁着,五颜六色的,说什么的都有。
【太子没谈过恋爱,要把老婆都气跑了】
【来人啊,给太子上个嘴替!快说!喜欢她!】
【为什么想亲亲,当然是因为心动了】
【也不一定吧,有没有可能是太子喜欢别人,我记得原著里太子是男配呀,对顾佳茴特别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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