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2 / 2)
岑楼到来的时候, 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满腔的怒气莫名平静,仿佛被娟细的小溪抚平了烦躁一样。
在他的眼里,此刻的温瑾,根本就是温瑜。
他从来不知道温瑜还会吹笛, 并且吹得这般好。
她的笛声,有一种力量。
当岑楼踏入院中时, 温瑾的笛声停了。
吹奏回春笛的灵力消耗巨大,只这么一曲, 就消耗了大概十个炼虚,也只有他能壕得起。
此外, 作为妙手回春的驱动者,他很明显地感受到,身上有一种扎根不深的毒素被剥离,而同时, 周围似乎还有其他人,他们身上,大大小小的毒伤暗病也都被治好了。
这是挚友巫宗主的地盘,他不管治好了谁,就都当是在帮他的忙了。
而至于这毒,在挚友的地盘,竟然还有人敢给他下毒, 看来这御兽宗中, 也不太安稳, 他也应该暗中帮助挚友将这股不稳定的势力抓出来,就当给他的彩礼。
温瑾这般想着,脑中迅速走通了好几个计划,只觉得明天的婚礼,定会叫挚友终身难忘。
然后,他收起回春笛,转头看向了岑楼:“岑道友,我还在想,你会什么时候来。”
岑楼的怒火又降了一层:“你知道我会来?”
他紧跟着追问:“这结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也不想嫁给巫兴谋是不是?只要你开口,我就杀了他!”
他的眼眸,红黑之色交替,不像是一个人在说,而像是一个声音,在说着两个人的话。
温瑾皱了皱眉:“我嫁?”
“是妹妹要嫁。”
岑楼止住了自己想上前抱住她的冲动,他意识到,此刻的温瑜,仍旧在支撑着,她不想让人知道,温瑾已经死亡,而她在扮演温瑾这件事。
而他因为那结亲的消息,被冲昏了头脑,一时失言了。
“对,是温瑜要嫁,是我心急失言。”岑楼的情绪仍然有些不稳,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有太多的话想要问,但是,他面对的是“温瑾”,他的话便只能是问“温瑾”的。
“温城主,这结亲之事,为何这么突然?若是怀玉城想要寻求合作,魔宗无论是势力能力,都远远强于御兽宗,城主不妨考虑魔宗。”
他顿了顿:“我……我一直仰慕温小姐,若是能与她结亲,我定会让她永展笑颜,无论她要什么,我都会为她取来,怀玉城想要做什么,魔宗都会是坚实的后盾。”
岑楼说着这话,情绪渐渐平静真挚,温瑜就在眼前,虽然是以温瑾的样貌,但是,他在向她诉说着自己的情意。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倾吐出自己的情意,想要求娶她。
以前,总觉得时间不对,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来打断,可是现在,却是在收到了她第二天将要和别人结亲的消息时,才知道开口。
此前那点恼怒,那最初在无边台上得到消息没当回事还故意置气的回避,简直像是一个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为什么他当时不来,也许他来了,就不会有今天的消息。
“还请温城主,重新考虑这桩婚事。”
果然,对于男人来说,将要失去的恐惧,能够让他们冲破一切犹豫和阻碍。
温瑾看他,一时竟然觉得岑楼有些可怜,可是,他这样的人,他真的见过太多了。
在以为深爱的情况下,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可说出的一切,却全都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一般并没有根基。
确实,他会对妹妹好,最初的时候,可若是妹妹,不再是只有她在他面前展露出的那些美好呢?
婚姻,是爱情之上的磨合,如果只有我爱你爱到要死的浪漫,那只是小孩子的爱情。
像沙,也许风一吹,就散了。
虽然样貌长进了,可岑楼的心里年纪,还是像主角意志喜欢的那个小狼狗那样幼稚。
温瑾看着岑楼,他其实不讨厌岑楼。
除了这一点点不成熟之外,他有着成年人所没有的赤诚和纯挚,温瑾知道,这些天,岑楼一直在偷偷地关注着怀玉城的人。
他在怀玉城的那段时间,让他对这座城、那里的人,有了感情,便以一种笨拙的方式去掩藏和表达。
既然如此,他就再免费教他一课好了,在明天的婚礼上。
“岑道友,”温瑾终于开口,他的嘴角有着无奈:“这桩婚事,并不是我说了算的。”
“是瑜儿想要嫁入御兽宗,对于你的感情,她只能辜负了。”
“这怎么可能?!”岑楼急切道:“是因为我们是魔族吗?我可以带领他们效忠——”
“岑道友,”温瑾加重了语气,打断了他的话:“这与是否魔族没有关系,我虽然是怀玉城主,但我也是瑜儿的哥哥,我不会拿她的幸福去做交易,这结亲是她答应的。”
“甚至于,她还很开心地要试嫁衣,你要见她,听她亲口跟你说吗?”
这话听在岑楼的耳朵里,就是再无回旋之地,很奇怪,他不知道温瑜为何如此决绝,但是,试图通过对话来说服她,是不可能的了。
“不用了。”岑楼声音冷静了下来:“看来,是我与温小姐没有缘分。”
他很想见她穿嫁衣,但并不想看她为别人穿着嫁衣的样子。
“岑楼离开魔宗许久,在御兽宗中也玩够了,我该回去了。明日婚礼,我便不做宾客了。”
“温城主,岑楼告辞。”
最后这话,他说的没有半点拖泥带水,转头走人,像是心中开悟,终于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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